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样的秦以慈,才是最真实的。
“之前有人对我说过,冒险,是改变现状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方式。”秦以慈站起身来往窗边走去,伸出手,原本蹲在树上的两只小团雀扭过脑袋看了对方一阵。
其中胆子大些的那一只试探着跳上秦以慈的手,歪头看她。
秦以慈透过那如镜般清澈的眼睛中看到了她自己。
“就像这样。”她从窗边的一个小钵里捻了些鸟食喂给小团雀。
无论前方的路是好是坏,是会放你翱翔天际还是跌入谷底,只要迈出这一步就要比停留在原地好得多。
那只小团雀吃完了秦以慈捻着的鸟食后歪歪脑袋啄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
卫续漫不经心地问:“这又是谁说的?也是沈琰?”
秦以慈却轻轻笑了笑,“你爹。”
卫续惊了,“我爹?他也能说出这话?”
毕竟在他面前,卫老爷子总是挂着一张笑脸,哪怕他把典籍拿来垫桌脚都能笑呵呵的叫好。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秦以慈点头,“当年他不顾一切南下行商不就是这样吗?”
要么赚钱,要么丢命。
他也曾说过,他运气也算是好的。
卫续眼睛唰的暗了下来。
这些话,卫老爷子从未对他说过。
他曾经还庆幸卫老爷子对自己的放任和宠爱,如今再想,想必也是他觉得就算是让他做些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什么用,与其因为这些事惹得他不痛快还不如直接放任不管。
秦以慈见卫续安静了,长睫颤了颤。
眼见着手指上的小团雀啄下一根尾羽衔给她,她忽然又笑了一声。
她将手轻轻一抬后放飞了那小雀,转过身去进了里屋。
不过半晌,她再次回来时那支尾羽已经不见了。
卫续微微抬眼,问她:“你方才去……”
话没说完,一根浅蓝色的羽毛飘飘然地从他面前飘下。
他下意识地借住,竟然发现自己能摸到那羽毛。
“这是……”卫续小心翼翼捏着羽毛看向秦以慈,对方却笑道:“喜欢吗?”
“你怎么送过来的?”卫续问。
“我把你的牌位拿过来了。”秦以慈答道。
卫续愣住了,握着尾羽的手微微收起,“什么?你……”
她把牌位拿过来了?为什么?牌位不是应该被放在祠堂吗?
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卫老爷子抱着牌位的样子。
难道,秦以慈也是这些天自己不见了,太过思念自己所以才把牌位拿过来的?
想到这里,卫续强压心中的激动,试探道:“你不喜欢沈琰,对吧?”
秦以慈关上窗,坐回凳子上。
“嗯。”
“你不会嫁给他了,对不对?”
“对。”
“那我呢?”
秦以慈忽得抬眼,“你想问什么?”
卫续闭嘴了,咳了几声后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们不是都说沈琰好吗?你不为什么不嫁他?你移情别恋了?”
“为什么我不嫁他的原因,一定是要有另一个喜欢的人呢?”
卫续心里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又被浇灭了,闷闷哦了一声后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许久,卫续忽然叫了一声。
“对了!”
秦以慈问:“怎么了?”
卫续又兴奋了起来,“你知不知道阿眠有个表哥啊?”
秦以慈蹙眉,“什么?”
卫续道:“灯会那日我见过他,他从后门出去见什么人。我听他叫那人表哥。”
秦以慈双眼一亮,“你可以见过那人的模样?”
卫续摇头:“没有,我出不了门。”
秦以慈捻了捻手中的书页,脑中有了些眉目。
次日一早,她便去找了沈琰。
虽然卫续不想见到沈琰,但因为秦以慈的关系也是跟着她一起往知州府去。
许是因为疲惫,沈琰的笑有些僵硬。
“你昨日要我查一个叫高暄的人,他确实有个表弟。”沈琰道。
秦以慈在沈琰对面坐下,卫续仗着没有人能看到自己便随意坐在一旁的方桌上看着两人。
“只不过他的那位表弟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真死还是假死?”秦以慈问。
沈琰道:“应该是。按照府衙记录,他的表弟是在城外失踪了近一月。他父母也曾报过官,可当时的官员没有细查,直接判了死亡。按照崔家班班主所说,阿眠正是他在城外捡到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很有可能阿眠就是高暄失踪已久的表弟。”
秦以慈勾唇,果然。
她之前便觉得阿眠有些眼熟,细细一想*是有些像高暄。
粼秋之前说高暄和阿眠的行径相似,高暄又恰巧住在灰巷子。
昨日卫续提起阿眠在死亡当日曾见过他的“表哥”。
将这些联系起来便有了一个真相的雏形。
只要证明高暄和阿眠之间的关系,和这些年两人的联系那就好办了。
阿眠的过去无法查清楚,那就从高暄那边开始查。
如此,果然有了结果。
“可你说阿眠和高暄曾在案发当日见过面,可有其他人看到?”沈琰还是担心,毕竟秦以慈和这案件有牵连,只她一人能证明此事怕是有些困难。
秦以慈摇头:“没有其他人了。”
别说其他人,若是卫续不提起这件事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沈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半晌他抬眼道:“今日一早我便派人前去灰巷子高暄的住处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秦以慈点头,耳边传来卫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