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料想这位娇小姐怕是要哼哼唧唧的哭出来,那女子的确捧着手,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我是第一次给人做饭呢。”
好像裴衍翎得了多大的殊荣。
裴衍翎捏着她的手腕抬起来,看过去才发现,某人红着眼眶委屈成那副模样,实际上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只是食指涂了红色甲油形状漂亮的指甲被截断了一半,显得光秃秃的不太好看。
裴衍翎嗤笑,可真是娇滴滴,“手指头还没砍断呢,这就哭了。”
看着水雾可怜巴巴的被说也不敢还嘴的模样,裴衍翎皱着眉,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舒服,他松开手,声音还是冷的,“哼,去那边,别在这里碍事,我还怕你给我下毒呢。”
水雾乖乖站在裴衍翎的身后,有些可惜的看着自己受损的漂亮指甲,小声说道,“我不会给你下毒的。”
她还想要给裴衍翎打下手,没怎么上心的随便夸奖着他做饭厉害,切菜又快又好看,一会就被受不了的裴衍翎赶了出去。
水雾觉得裴衍翎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她以前都是心情好才肯稍微哄一下经纪人的,往常哪里需要她这么努力的伏低做小。
她上楼走回卧室,想要找一找有没有修指甲的工具,她绝对不能够容忍这么丑的指甲呆在她的身体上。
纤细的素手打开了卧室的门,站在门口的水雾却突然僵住,一种毛骨悚然的凉意顺着尾椎骨一直蔓延至全身。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视线缓慢的移动,看向了窗外,残阳似血,逢魔时刻。
明明天还没有黑,裴榆,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间里?
“怎么不过来。”男子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德语原文小说,逆着光,抬眸看向她,身体周围似乎都染上了一层血红的光。
水雾慢慢关紧了门,脚趾在拖鞋中蜷缩了一下,才一小步一小步的向裴榆走过去。
男子放下了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慢条斯理的轻轻摆弄,“手怎么了。”
原本形状圆润,做了美甲的手此时指甲突兀的残缺了一块,变得不太美观。
水雾不敢欺骗他,她甚至都不能确认,他刚刚是不是在家里,又有没有看见她与裴衍翎的互动。水雾的腿一时有些软,她会不会被认为是水性杨花的妻子呀?呜呜,裴榆不会想要杀了她吧。
“是,是刀不小心切的。”
他的小妻子哆哆嗦嗦,掩饰不住对他的恐惧,好在说的是实话,没敢对他说谎,令裴榆心中阴冷的怒意被安抚了一些。
男子将妻子的手捧在掌心中,翻来覆去的细细查看,揉捏。一双修长,白皙而柔软的手,像是由玉雕师用白玉精心雕刻而成,仿佛一件艺术品,没有一点疤痕或是茧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摸上去就能够知晓,手的主人定然从来没有干过什么重活。
“不是说不会做饭,为什么要拿刀。”裴榆抬眸,阴郁的视线划在水雾的脸上,无形的刀刃似要将她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水雾的小脑袋瓜在短短的时间内飞速运转,指尖反握住裴榆的手,在他指骨的粗茧轻轻摩挲,“老公,是你的弟弟今天上门来做客了,长嫂如母,虽然我很没用,但他是你的亲人,我总要招待他的。”
第11章 兄嫂“不叫老公了?”
长嫂如母?
她恐怕生不出裴衍翎那么大的儿子。
裴榆的冷怒还没有消散,身上潮湿的冷气一阵一阵往外冒,仿佛卧室也变成了粘稠的湖底。
水雾只好继续哄他,乌眸像是含了一汪秋水,温柔又依赖的注视着他,仿佛没有自主,全身心都只能依附他一般,“我们的婚纱照掉下来了,我今天修它的时候差一点就要被砸伤了,我好害怕,老公。”
她蹲下。身,伏在裴榆的膝盖上,又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眸中的水湿漉漉的,干净的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裴榆想起来了那个婚纱照。
他记得,婚纱照是他自己弄歪的,当时,他以为水雾是要将他们的合照摘下来,没有想到,她心中还有些良心。
裴榆轻轻的抚摸着女子的长发,心中暴虐的戾气随着动作一点一点被压下来。他的神情恢复到了冷静自持的样子,垂下眼睑,“手不是伤了,既然知道自己不会做饭,就不要做。”
裴榆冷冷的勾起唇,“下一次,被切断的可能就不止是指甲了。”
这是威胁。水雾单薄的肩瑟缩了一下,仰起头,试探的将白净的手送上去,“那,裴榆,你可以帮我修一下指甲吗。”
……………
指甲刀握在别人的手上,水雾低着头,身体放松,像是全然的信任,实际上心思却并没有全都放在裴榆身上。
她在想着楼下的裴衍翎。她其实不敢让裴衍翎见到裴榆,她并不在乎裴榆会不会杀了裴衍翎,她只是怕裴衍翎会揭穿裴榆已经死去的真相,怕裴榆发癫后杀一个人不够,还要将她也一起杀了。
可是,要怎样才能够阻止两个人见面呢。
“好了。”
水雾回过神,她原本没抱什么期待的,低头看过去时才有些惊喜,“呀,裴榆,你修的真好。”
女子纤细葱白的手指被扣在男子宽大的手掌之中,像是被牢牢的禁锢住无法逃脱。
其他的美甲也被修剪成了同一个长度,有些短,形状却是好看的。
水雾刚想要抽回手,好好看一看自己漂亮精致的手,男子的掌心却猛得缩紧,将她扣在了五指之中。
裴榆面色仍旧冷冽,看不出一丝柔情,他眸中带着讽意,看向自己狡猾的妻子,“不叫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