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是困着我,我越是讨厌你。”
但你越是抗拒,我越是想得到你。
贺雅闻的目光藏在镜片后,深沉的心思也一同潜在胸口深处。
“椰椰,不论我说了什么,今天都只是单纯送你一程,你回去想一想,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白茶已经低头给钱星宇发消息了,车外站着的少年开始敲窗,表情有些凶。
“先生?”司机惊惶地开口。
贺雅闻摆了摆手。
“咔哒”一声,锁定解除。
白茶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没有回头往车里看一眼。
贺雅闻目送着他进去,良久,对司机说:“有烟吗?”
司机惶恐地摇头,贺少爷什么身体状况,要是因为抽了他的烟出点什么事,自己哪里赔得起。
一把年纪的大叔被贺雅闻没有温度的视线锁着,出了一头冷汗,颤巍巍交出了自己的烟盒。
贺雅闻拨开盒子,随意抽了一根出来,点燃。
劣质香烟刺鼻的味道弥漫开,贺雅闻没有吸,却已经被这个味道刺激得咳嗽不停。
司机哆嗦着手打开了窗,贺雅闻咳嗽完,把那支燃了一半的烟头随意抛出了窗外,嗓音沙哑地道:“回老宅。”
司机连忙发动车子,心下松了一口气。
等车子缓缓停在老宅门前时,贺雅闻淡漠吩咐:“以后给老爷子开车吧,我这边用不上你了。”
“少爷?”司机不敢置信地反问。
他就是贺家主专门派来服务贺少爷的,要是被退了货,哪里还能回到贺家做事。
“我身边不留不听话的狗。”贺雅闻开门下车。
对主子的命令有一丝迟疑,那就不要留在他身边碍眼。
他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林间的氧,手腕处的佛珠落进掌心,他轻轻摩挲着,在想另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都怪他身体不好,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心野了,弄脏了,这不好,要吃点教训才好。
希望那位严小姐,不会让他太失望吧。
*
“你怎么在这?”白茶狐疑地打量他。
钱星宇无语地撇撇嘴:“不然我应该在哪?被老头子揍得下不来床?”
“也不是,”白茶停在他组装了一半的新车旁,“只是不知道是谁给我发消息,求哥哥救命。”
“喂!”钱星宇奓毛,“可不要乱说!谁、谁求你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还买了辆新车?”
钱星宇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贺家那个事,本来是要闹大的,但也不知怎么的,下午对面突然去公司找老头子道歉,还说贺氏要跟咱们家合作做生意,老家伙开心坏了,下班还给我带了辆山地自行车。”
“喏,看看,最新限量款,”钱星宇努努嘴,“我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求了好久,老头子都没松口,真是奇了怪了。”
贺家,是贺雅闻的手笔。
白茶若有所思地垂眸,难道那男人兜了一圈,真是为了向他示好?
*
去R国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季家的专线,等白茶睡到自然醒,两人才不紧不慢地出发去机场。
进入R国境内的时候天空飘着小雪,白茶一路都很精神,刚看完了两部无脑短剧,正扒着窗户往外看。
“还没从这个角度看过R国的雪呢。”白茶回过头。
另一侧斜躺着的季承煜有些心不在焉,视线飘出去又落回来,淡淡“嗯”了一声。
白茶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抿嘴笑道:“不是吧,季先生难道怕看医生?”
季承煜懒散地回视:“我是怕某人说医生的坏话,被凶残的医生抓走试药。”
“担心我呀?”
白茶离开座位,横跨到男人腿上,季承煜单手握住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
少年得意洋洋地凑近他耳边:“那到时候,可要拜托季先生去救我了。”
纤细的食指点在季承煜的锁骨旁,没有衣物阻隔的触碰,带起一串温热的酥痒。
季承煜把他的手指握在掌心:“这会儿又叫季先生了?”
“……阿煜。”白茶张了张口,轻轻唤出这个名字,耳根处灼烧一片。
刻意叫的亲昵时,总是别有所图,如今只是单纯的一个称呼……
白茶受不住他的目光,颤巍巍改口:“先生,别看我了。”
他以为是叫的疏远,殊不知去掉了姓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禁忌感。
季承煜揉了揉他的耳根,像把那鲜红欲滴的色泽在指尖揉碎了。
被暖烘烘的一团这么亲昵地搂着,季承煜每次来看心理医生时的糟糕心情不自觉平复下去。
他已经找到他的药了。
逃不走,也不想逃,一只很乖很美味的兔子。
到达凯瑟琳诊疗室的时间是R国的下午,白茶对R国语只通晓基本的几句问候语,并不认识牌匾上的“心理治疗室”,只以为这里是一间特殊一点的私人医院,进来之后好奇地四处打量。
诊疗室的面积不大,布置上采用了清淡的暖色调,采光极好,温暖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窗户,洒下一室温馨恬淡,不同的绿植挤挤挨挨地待在各自的位置,白茶转了一圈,目光落到前台有些萎靡不振的含羞草上。
没人会忍住手欠去摸一盆含羞草,白茶在前台小姐姐幽怨的目光里,莫名看向身边的男人。
季承煜挑眉:“这边。”
季承煜走在前面,白茶像个坠在后面的小尾巴。
诊疗室内的女医生是典型的R国人,蜷曲的长发垂在脖颈间,镜片后的眼眸很温柔,让白茶想起素未谋面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