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丈夫畏于权势又有动摇应允的意思,余婉秋赶紧接话:“季总啊,我们白茶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培养长大的,他是海市白家这一代的最后一个少爷,怎么能……”
但季长廷和余婉秋惯常接触到的那些太太们完全不同,哪里会因她两句话就改了主意。
“哦?”季长廷放下手中浏览的报纸,抬眸道,“按照夫人的意思,我若是不给你家白茶一个名分,他便要送了别人?”
钱敬文听到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哪里还敢再提旁的要求,一把握住余婉秋的手臂,连连弯腰:“季总您说的对,能给您当情人是白茶他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改明儿我就给他送过来,您看是安排在哪里比较合适?”
“这就不劳钱总费心了,”大概为了让钱敬文不至于太过憋闷,季长廷打完一巴掌又不咸不淡喂了颗甜枣,“江洲海湾政府要建航空港,附近的地皮季氏已经盘下了70%,这剩下的……”
钱敬文眼睛一亮:“多谢季总分享的消息,我一定会把握住机会的。”
对于生意人来说,信息可能远比金钱更价值连城。
钱敬文最不缺的就是钱,而他初到江市,最缺的就是消息渠道,季长廷这一提点,再加上季氏的帮扶,他钱家在江市站稳脚跟绝对不成问题。
至于其他的,就看白茶有几分手段,能哄得季长廷许给他们家更大的好处。
*
季氏集团。
季承煜有自己的公司,明面上鲜少插手季氏的事情。
说出来可能不信,他知道自己联姻的消息,可能比媒体还要晚上片刻。
“谁发的声明,把他开了。”
“是、是季总亲自发的,账号密码只有他一人知晓……”季氏的总秘战战兢兢,“季总还托我转告少爷,让您别白费力气,离了季氏您什么、什么也做不成……”
“废物。”季承煜心情极差,“给你十分钟,找人黑了他账号,声明删掉。否则,你就可以主动辞职了。”
“是、是,小季总,我这就去办。”
总裁办一片死寂,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季承煜拉出去开了。
季承煜在季氏没有独立的办公室,这间是季长廷的,桌上摆了一只陶瓷花瓶,盖因主人不来,里面的植物早就死了,秘书也没再添新的。
那花瓶造型奇特,圆润的肚子被摸得油光水滑,可见主人喜爱。
季承煜扬手一推,那陶瓷花瓶就“哐当”一声坠地,碎成无数碎片。
秘书们吓得齐齐一抖,缩着脖子在座位上装鹌鹑,没一个察言观色说要主动服务上司的。
季承煜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人删新闻,但有季长廷和严氏那边严防死守,这消息还是让人扩散了出去。
季氏的公告挂了不到半小时就撤下去了,但众多大V和营销号下场,这热度还是被炒了起来。
季氏这单方面删除公告的操作也被拉出来反复解读,有说季氏不满严氏,亲家恐成仇家,也有说利益分配不均,这是高层又打起来了,还有网友调侃说小季总心有所属执意退婚,要求下一步快进到娇妻带球跑,追妻火葬场。
CY集团的根基在国外,应对国内的舆情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昨晚本就浅尝辄止,勾出的瘾没有得到满足就被迫停了下来。今早起床时季承煜浑身的皮肤都在隐约发痒,本就心绪不佳,如今又遇到季长廷这样找事。
偏偏这时,M国审讯绑匪的那位来了消息。
“季总,那人都吐露干净了。他本是逃犯,最近刚被仇家捅死了老娘,打算干一票大的就逃去国外。最早受雇于周文俊,就是老季总寿宴当晚,雇主要他绑了白茶送到顶层,事成之后许诺他……”
“等等,”季承煜眯起眼,“你确定是顶层?”
“没错。”
当时他的人截到白茶时,绑匪刚把人掳上电梯,那电梯虽说隐蔽了些,但对于常来办宴、熟知地形的人来说,用它运送“人质”再合适不过。
可是顶层,那是需要双重密钥和身份验证才能上去的地方,整个季家也只有两个人拥有开门权限,一个是季长廷,一个是他自己。
季长廷给了准入许可。
好啊,原来那老畜生早就盯上了白茶,这周文俊才敢胆大包天地在寿宴上动手。
季长廷,很好。
不是靠着季氏作妖吗?
季承煜不介意让他眼睁睁地瞧着,他引以为傲的季氏如何在他面前分崩离析的。
“还有一件事。”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犹豫。
“讲。”
“我追着这条线查下去,却发现最早虽然是周文俊给老季总递了消息,但钱家也是知情的,并且……”那人视死如归道,“并且这钱家早就跟季家有联姻意向,寿宴那晚就是去相看的。”
“白茶对此事也知情?”季承煜手指微曲,在桌面上敲出“笃笃”的声响。
“是的,白先生的弟弟跟他关系极好,赴宴时因为携带了违禁品防狼喷雾剂还被拦下了,晚间搅乱了寿宴,言辞间信誓旦旦指责老季总见色起意,绑走了白先生。”
季承煜静了片刻,道:“可以了,到此为止。”
他撂下手机,随手抛下手中把玩的钢笔,那支季长廷签字惯用的钢笔在桌上咕噜噜滚了几圈,碰到电脑停了下来。
光滑反光的钢笔表面,有一处明显的凹坑,看尺寸是被人生生捏变形的,不难猜出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
司机得了小季总的临时通知,半道靠边停了下来,很抱歉地对白茶说:“先生,对不住了,先生有要紧事需要我去办,暂时不能送你去季氏了,您在路边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