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两个字碰到了白茶羞于启齿的心思,屁股上的软肉感觉还在发热发烫, 季承煜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白茶匆匆对视一眼,立刻收回了视线,安抚老爷子:“没有的事!外公,是他救了你, 他是季承煜,是我的……未婚夫。”
在白政庭越发严厉的目光里,白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老爷子这是什么情况。
看这状态,好像要跟季承煜搏斗,一点也看不出精神上的毛病,会不会……他怀揣着小小的、几乎不可实现的期待,紧张地打量着老爷子的神情。
“你的未婚夫?!”白政庭吹胡子瞪眼睛,盯着季承煜好像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我要报警抓你!”
不是……这?
白茶把馄饨碗放到了桌上,下床握住了白政庭枯瘦的手,“外公,能告诉椰椰,这是为什么吗?您是觉得承煜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少年半蹲在轮椅前面,右手拉着老人的手,撒娇一样摇晃,背在身后的手却偷偷拉住了季承煜的裤腿,讨好地拽了拽。
季承煜垂眸看了两眼,突然蹲在了白茶身后,以一个仰视的角度对白政庭开口:“白老,许久不见您,我是季韫礼的长孙。”
白政庭眉头一皱:“你?你骗人呢吧,季大哥那孙子不是刚上初中?”
白茶一怔,心凉了半截,他无措地收紧了手指,老爷子感受到了,安抚地拍了拍他,“椰椰,外公在这,断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告诉外公,这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你那个爸派来的?”
“我爸?”白茶还没反应过来,但白政庭陷在自己的认知里,根本不需要人配合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就知道,沁沁不在家,那个畜生就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白茶立刻顺着他的意思,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倚在他膝盖上,轻声保证:“我不会跟他走的外公,我就一直陪着你,哪也不去。”
白政庭这个状态,身边也没跟着个医生……季承煜站起身,按了床头呼叫器。
医生到的很快,白茶站起身:“医生,现在需要做什么?”
“啊!不要!”
医生还没开口,白政庭看见来人,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
“不!沁沁!不要死,不要死!不!”
白茶立刻冲上前把他搂在了自己胸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季承煜示意医生出去交谈,屋里的人很快退了出去,在白茶熟悉的味道里,白政庭渐渐停止了发抖。
“椰椰,你、你刚上小学,爷爷不放心你。”白政庭突然说,“沁沁这个妈妈真不负责,怎么也不管管你?”
在白茶的记忆里,他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余婉秋都进门好几年了。
外公他这是,潜意识不能接受女儿的死,所以把这件事选择性忘记了吗?
在白茶的安抚里,白政庭很快放缓了呼吸,过去的往事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他抱紧脑袋,嘴里不停地叫着“椰椰”“沁沁”和“对不起”。
怀里的老人佝偻着腰蜷缩在轮椅里,瘦瘦小小的一团,枯瘦的手指蜷曲着盖在脸上,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乱淌,白茶比他高出好大一截,在他面前,好像白政庭才是那个幼年时期委屈哭泣的孩子。
白茶的指尖颤抖着落在他的发旋上,未经打理的头发干枯凌乱,软塌塌地被压下去一个角,他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感受到一种无比酸涩的被需要感。
那些钱敬文传达给他的,白政庭的失望和厌恶,都在一个拥抱里融化。
都是钱敬文的错。
……椰椰,是被外公爱着的椰椰。
白茶低声对他说:“外公,您放心,椰椰已经长大了,谁欺负了您,椰椰一定会帮您欺负回去!”
白政庭哭累了,陷在温暖的怀抱里昏睡过去,好像在梦里回应他似的,含糊地叫着“椰椰,外公抱抱。”
*
“医生怎么说?”白茶出来的时候,只有季承煜一个人在等他。
“白老的情况比较复杂,精神错乱、记忆失常,医生说不能出现刺激到他的东西。”季承煜简单转述了医生的意思。
“医生也是刺激源,”白茶望着他,“阿煜,你有什么想法吗?”
“转到江市去,远离老宅的一切痕迹,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上门,乔装为白老看诊,”季承煜说,“我名下的房产大多僻静,椰椰,你可以选一处安置外公。”
“好。”白茶答应了,季承煜会做出最周全的安排,“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
白茶看向季承煜,眼里有猩红的血丝,”我要钱敬文自食恶果。”
“证据齐全,他一定会想办法脱罪,让律师引导他一下,”白茶没有温度地笑了笑,“开个精神疾病的证明,不是他们那种人惯用的脱罪伎俩?那我就帮帮他。”
“当着他的面一件件夺走他最想要的东西,你说他那么自大的人,要是发现自己努力了一辈子的事业为他人做嫁衣,会不会气疯?”
季承煜俯身亲吻他冰冷的指尖,“宝贝,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露出利爪的兔子,更招人喜欢了。
*
另一边,祁洲倚在床头,单手掐了支烟,往怀里人脸上吐出一口朦胧的烟雾。
甜腻的葡萄混着刺激的尼古丁钻入鼻腔,怀里人动了动身子,含糊地骂了一句:“老畜生,别烦。”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祁洲瞟了一眼,按灭了燃过一半的烟。
被子下的手拍了拍少年的腰,说话时嗓音沙哑性.感,含着未褪去的情.欲:“你哥电话,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