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宵好奇发问:“那你发现她有男朋友以后,跟她分手了吗?”
旁边的椅子发出拖拽声响,进屋的人在黎因身旁入座,带来森凉雪意,梁皆给对方递了个陶瓷杯,往里面倒了满满的红酒。
黎因起了个话头,却不再继续,他的故事变得神秘,众人再三追问,他却始终不往下讲,只能不了了之。
方澜抿了口红酒,下一个目标对象,落到了黎因身旁的人:“向导你玩吗,我们在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喝酒。”
“怎么玩?”闵珂摘下帽子,帽檐被雪打过,进屋后迅速融化,湿了一片,手套也是这种情况,他摘了下来。
闵珂冻疮复发的手,被抹了层乳膏,黎因手上有着相同的味道,只有黎因才能闻到。
闵珂坐得离他很近,抬手间袖子擦过他搁在桌上的指尖,冰得厉害。
“按这个键就行了。”梁皆把手机递了过来。
闵珂随意一点,页面频繁跳转,出来的问题却跟刚才的别无二致。
谈过几次恋爱?
闵珂答得很利落:“一次半。”
有黎因在前,闵珂的半次同样好猜,不等众人起哄,闵珂自己就交代出来:“半次也是插足。”
说完,他自己顿了顿,抬手将瓷杯递到唇边,急促地喝了半杯红酒,像是渴极了:“目前没有成功。”
闵珂的态度过于坦然,光明正大地表示自己正在撬人墙角,门厅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大的起哄声。
林知宵:“向导,就你这条件还能不成功?你情敌得长得多帅啊。”
闵珂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知宵:“长得一般。”
“不过我喜欢的人很喜欢他,所以没有办法。”闵珂再次举杯,这回把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方澜:“向导,认输才喝酒,不是一边回答一边喝酒。”
梁皆再度给闵珂续了满满一杯:“别管了,我们向导心里难受,得借酒消愁。”
闵珂没陪他们喝多久,就被老板叫了出去。
桌上众人都在热烈讨论能让闵珂心甘情愿做小三的对象,究竟是谁。
林知宵大力拍桌:“还能有谁,肯定是阿罗啊!万万没想到,阿罗的确有订婚对象,但这个人不是我们向导!”
方澜脑补出一场大戏:“图宜族不都是指腹为婚吗,阿罗跟未婚夫不一定有感情基础,说不准向导才是她真正喜欢的人,只不过她有了婚约,所以不能跟向导在一起。”
梁皆摇了摇头:“图宜族确实会联姻,但孩子实在不愿意,父母也可以作主解除婚约。阿罗肯定喜欢自己的未婚夫,是咱们向导爱上了心有所属的姑娘。”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黎因默默喝红酒,直到方澜问他:“师兄你觉得呢?”
黎因有些醉了,双眼湿润,像敛进所有灯火:“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阿罗。”
这回答相当无厘头,但细想又很有意思。
方澜笑着说:“说再多也都是猜测,我们又不是当事人。向导给的信息又太少,我们在这使劲猜,说不定全猜错了,真相往往是人们意想不到的!”
真心话大冒险还在继续,永远有更刺激的游戏吸引年轻人们的注意力。
方澜被迫给前男友拨出电话,梁皆和林知宵都在旁观好戏。
黎因余光看到桌上脱下来的一对手套,下意识把它攥进手里,湿润冰冷的布料,嵌入发烫的掌心。
感冒影响了他的状态,同样影响了他的理智,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客栈的窗户是两扇老式雕花框架,托举着被风霜磨花的玻璃。
屋内温暖,玻璃上起了层薄雾,黎因伸手擦出一片小小的视野,看清屋外情形。
客栈老板站在皮卡车上,往下运纸箱,闵珂负责搬着往后厨的方向走。
原来刚才一直进进出出,是在搬货。
雪越来越大,密得视野都模糊一片,他看着闵珂从后厨出来,老板又往他肩膀堆上两包沉甸甸的米袋,闵珂冻得通红的手牢牢托住袋子。
身后热闹喧哗,有人在喊黎因的名字,黎因头也不回道:“我出去一下。”
林知宵在说:“出去干嘛,外面那么冷?”
“是啊,这么冷,去外面干嘛。”黎因嘴上答着,手却推开了大门,迎进风雪里。
刺骨的冷铺天盖地,似针般钻进骨头,黎因一脚踏进雪里,感觉雪快埋到小腿上。
他只能曲着腿,一步步蹚开厚重雪层,艰难地挪到车旁。
老板惊讶地望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地喊着什么,黎因听不清。
他耳朵太疼了,风雪似凝成了冰,狠狠捅进耳里,疼得要命。
黎因把手套塞进口袋,伸手将车上的麻袋扛了下来,里面都是圆鼓鼓的土豆,还带着泥。
原来大晚上迎着风雪也要搬运的货物,是食品物资。
十年难见的风雪,并非夸大其词,以至于闵珂和老板着急忙慌,连夜把物资运回客栈。
抱着一袋土豆,黎因来到廊下,半道遇见了闵珂。
闵珂眼睫凝着一簇簇的雪,像是银白色的羽毛,眨眼间又落一场雪。
他看到黎因,惊讶极了,眉眼间的风雪停了一瞬,刮得更急了,他阴着脸往黎因的方向走,同时把脖子上红色的围巾摘了下来,一把罩住黎因脑袋,环至下巴处打了个结。
黎因抱着土豆,腾不出手来抵御闵珂的动手动脚,还得听闵珂训他:“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
闵珂伸手想把那袋土豆从黎因手上卸下来,黎因浅蓝色的羽绒服已经被泥给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