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那日午饭后,宁泠和孟亦知食不知味地吃完午饭。
下午宁泠又出门了,她粗略地环视周围。
斜对面的茶楼生意比以往好了许多,尤其是二楼露台处人多了。
那个地方视线开阔,但如今正值春季。
乍暖还寒时,今日连太阳都没出。丝丝冷风侵入身体,上面的人还怡然自得吹风喝茶。
宁泠暗自冷笑一声,十有八九是裴铉派来的人。
宁泠漫无目的的在路上闲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
她没发现什么,应该是善于跟踪的练家子。
宁泠一路走至码头,码头处人头攒动。
各类买卖的摊贩众多,有些船只会临时靠岸采购些食材蔬菜。
还有许多脚夫蹲在路边休息,等有人寻他们干活。
买菜卖肉的摊贩也多,尤其是新鲜的渔货。
宁泠转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
在附近船行处租了马车回宅。
跟在身后的人擦擦冷汗对同伴说道:“她不会发现咱们了吧?”
同伴蹙眉,没说话。
他也不能确定。
“我瞧着不像,好像早上嫌菜市的菜不新鲜,来码头这边逛逛。”那人自说自话。
“反正咱们小心跟着就行。”同伴说道。
“上头吩咐,要好生盯着,不许轻举妄动。”那人小声问道:“那她真要跑,咱们咋办?”
“反正不能真让她跑了,万不得已也只能暴露了。”同伴叹一口气。
真跑了他们可完蛋了。
第二日,天灰蒙蒙的,笼罩着一片白雾。宁泠早起洗漱好,开门见卖包子的摊贩还在。
她过去又买了四个包子,装若闲聊:“摊主可是本地人?”
暗探神色不变:“正是叙州人。”
“怎么想起在这儿摆摊呢?”宁泠笑着道:“菜市那人多可热闹了。”
暗探心一颤,装作才知:“是吗?我以前在县里卖包子,对叙州城还真不熟悉。”
“我日日在那买菜,当然知道了。”宁泠又说道:“不过昨儿我去码头瞧了,那里的鱼肉更便宜些。”
短短聊了几句,送柴的老爷爷赶着马车来了,从马车上背着装满木柴的背篓颤颤巍巍走下来。
宁泠见状赶紧回屋帮着码柴。
暗探惊出一身冷汗,她话里话外已有试探的意思。
他明日若不去菜市摆摊,岂不更引人怀疑。
灶屋里,宁泠温和地笑笑,低声笑道:“老爷爷,我有一笔买卖与你做,你肯不肯?”
老爷爷放木柴的手停下,浑浊的眼睛盯着宁泠。
“明日你也这个时辰来送柴。”宁泠指着背篼说道:“但让你儿子来,然后我躲入背篓里,他将我放置到你们马车上,送我到码头。”
好端端为何要躲在背篼里离开,似乎是为了躲藏什么?
“你若肯帮忙,我给你五钱黄金,你可去当铺换成七两银子。”宁泠面色不惊,实际心里很是忐忑。
“公子,可是惹上了什么麻烦?”老爷爷声音沙哑问出声。
宁泠道:“其实也算不上大麻烦,大户人家的闺女看上了我,非逼着让我去入赘。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老爷爷似信未信,眼转子在宁泠身上打转。
想了下,他还是点点头。
他们这样的人家,七两银子够一家人两年的家用了。
初次见面,宁泠就好心让他喝水,还担心他干重活体力不支,包了一个馒头给他。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坏人,而且又敢在外招摇买包子。
应该不是什么犯人,黑户之类。
他又偷偷打量了下宁泠,身形矮了些。
可长得还真不错,皮肤白皙好得很,清秀隽丽。
大户人家动心思,绑回去做女婿也正常。
“这两钱金瓜子是定金。”宁泠拿出两颗破旧的金瓜子,“后面三颗是事成之后给你。”
人心不足蛇吞象,宁泠不敢将身上的钱财外露太多。
老翁点点头背
上背篓离开了。
下午孟亦知的小厮回来了。
宁泠和孟亦知商量一番,拿走了小厮值钱置办好去淮州的路引,以及回叙州的路引。
裴铉出发的那日,宁泠按照着平日里的时辰起身洗漱。
洗漱后,推开门在外面溜达了一大圈。
卖包子的摊贩已经离开,正经做生意的人家,谁会因一位顾客的随口一句话,就挪走了。
心里有鬼,不得不走。
宁泠回了屋,等着送柴火的上门。
老翁没有食言,与平日相同的时间,这次来的是他的儿子。
“咦,怎么是你?”宁泠开了门,语气好奇问道。
樵夫声音粗哑:“我爹今日身体不适。”
宁泠点点头,让他进了门。
因为长年砍柴的缘故,樵夫肌肉发达,手臂很粗。
身形不算高,但体格强壮。
“大哥,这些木材都是在叙州城附近砍伐?”宁泠看着柴火,若有所思。
樵夫一边干活,一边回答:“叙州附近的田地都是贵人的,我们不能乱去砍伐。”
达官贵人都有许多位置好的田地私产,将整个城池周围瓜分干净。
“那你们在那砍柴?”宁泠接着问道。
樵夫苦笑一声:“都是县城周围,无主的山上砍的。”
“那你们岂不是每天往返?”宁泠问道。
每日的柴火都是当天早上送来,早上往返进城肯定来不及。
“对嘞,吃了午饭,下午赶马回去装柴,早上一早进城。”
“干这活还需要两人才成。”宁泠思索后回答,一人专心砍柴,一人送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