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有喂马的仆人,她前去询问。
等终于从西门离开后,宁泠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怎的想流泪。
她用衣角擦擦眼泪,接着赶去寻找入住的地方了。
客栈一事她早就想过,觉得不可行。
入住客栈,每位客人都要一一登记,她的户籍信息一旦暴露,裴铉顺藤摸瓜不出一日就会逮住它。
宁泠特意从西跨院的门出来,她选择此地有许多原因。
她不熟悉地形,没有路引,连码头车行在那都不知道。
她打算花些重金,在附近租房子,毕竟烟花柳巷,说不定能不用户籍登记。
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往往是人群聚集之地。
她记得小时候大人们就爱在茶楼里喝茶聊天看戏,那里也有很多商贩。
宁泠在路边的摊贩处随意买了一个饼,她的风寒还没痊愈,嗓子带着点沙哑,分不清男女。
“大哥,附近可有歇脚喝茶的地方?”宁泠一边啃着烧饼,一边问道。
做饼的大哥看了眼宁泠,以为是哪家的读书郎君出来游玩。
他手上还沾着面粉:“沿着这条路,接着左拐,你就能看见了。”
宁泠点点头后离开。
她沿路去寻,果然找到一家茶楼。
茶楼有两层楼,一楼大厅内基本座无虚席,许多人在那,忙着店小二添茶倒水,脚不沾地。
宁泠进去寻了一个空位,随意点了一壶茶。
趁着跑堂的茶博士前来沏茶时,宁泠随意地拿出碎银子放在桌上:“不知小哥知道,这附近那里租房合适?”
茶博士笑呵呵地拿走银子:“小的认识几个相熟的房牙子,不知郎君的需求是什么?”
宁泠:“只是租一处闲暇玩乐之地,我不想太过于声张。”
她又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
茶博士嘿嘿地笑了声,瞧着这位郎君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没想到脑筋都用在这上面了。
这里靠近花街柳市,所谓玩乐不过是狎、妓。
文人墨客向来又自视清高,多半不喜那糟乱之处。
干脆自己租房,醉生梦死。
“家中管教甚严,签字画押不能用我名。”宁泠提出最重要的一条,他看了眼犯难的茶博士,“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茶博士猜他多半已有家室,要防着人。
可是不用自己户籍签字画押,签订契约,可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要冒着很大风险,他又掂了掂手中银两,现在都这么大方,事成之后岂不是更赚一大笔。
“小的尽力而为。”他咬咬牙,说完话跑了出去。
宁泠心急如焚地等着,她只给茶博士一炷香的功夫,若是不成或是没有消息,她就速速离开。
布庄内,林韦德深深皱眉,人都进去了一个时辰,怎么还不出来?
他把守在门口处的位置,确保她没有出来。
他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拉住一位跑堂的人问道:“刚才穿着一身绿衣,带斗笠的姑娘怎么还不出来?”
他的形容太简略,符合描述的人太多了。
林韦德找来管事,拿出晋阳侯府的令牌,找出接待宁泠的吴娘子。
“跟你进去的姑娘呢?”他凶神恶煞地问道。
吴娘子对林韦德有印象,背着一把大刀,吓人得很。
“那位姑娘买好衣裳后,就说她身体不适,想多待一会,让我先出去。”吴娘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林韦德立马要求吴娘子带他去包厢。
按理说内室处还有不少女子,男子是不得擅入的。
林韦德不再废话,直接拔出大刀,横在吴娘子脖子上:“想活命就带我去。”
旁边的管事的也吓得浑身发抖,吴娘子更是六神无主;“是,是。”
等到了包厢,林韦德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门。
里面早没有身影。
“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出口?”林韦德追问。
吴娘子吓得眼泪鼻涕直流:“是有,后院有东西跨院,有两个门分别出入。”
林韦德内心震惊,他竟不知宁泠何时有了这想法。
“你同刚才的姑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吴娘子哭喊道:“那姑娘子买了套裙子,两套男子的衣裳就没了。”
之前林韦德还心存侥幸认为她可能迷路了,但听到了男装后,他就明白了,宁泠她逃了!
他不敢再耽搁,命人牵马回府。
茶博士不负宁泠的期望,带着一位房牙子过来。
房牙子穿着简单,一双眼睛带着浑浊,相貌普通:“听说郎君要租一套宅子?”
宁泠看了眼茶博士,她本意租个小点的地方,一来省钱,二来不打眼。
但估计茶博士怕生意小,房牙子不愿往夸大了说。
“我的要求,茶博士应该和你说了。”宁泠道。
房牙子:“我手上倒是有一套合适,能用在下的名字做担保。只看郎君愿不愿意出价了。”
宁泠:“自然要先去看看,再来报价。”
房牙子和茶博士带着宁泠去了花街附近的一套小宅子,此地离花街甚近,吵闹得很。估计是因此才迟迟没人愿租。
最终宁泠以一百两银子包含押金,租下了半年的租期。
她给了茶博士五两银子当做酬谢,茶博士离别时还热情:“以后郎君有甚需求找我就成。”
宁泠心里肉疼得很,其实这宅子正常来租估计一年也就五十两。
但为了不暴露户籍,只有暂时这样了。
晋阳侯府,裴铉静静聆听着林韦德的汇报。
林韦德急得满头大汗,他本以为裴铉会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