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穿了身湖蓝色的纱裙,夏日是清爽宜人,浑身上下似乎带着凉意。
杨柳细腰他堪堪一掌便能够握住,柔顺的青丝如瀑布倾泄,光泽柔亮。
头上的发髻很是简单,但簪着一只梅花白玉簪子,衬得她温婉如玉,清冷动人。
下面准备好的茶水很快送了上来,宁泠端至他旁边搁下。
手如柔荑,指如青葱。裴铉暗暗评价,又瞥见她纤细手腕上的银镯子,肌肤细嫩赛雪,银镯子却透着几分俗气。
他开口问道:“就只有这两样东西?”
宁泠听不出他话里的喜怒,不敢骗他只得老老实实道:“还有一对耳坠。”
紫叶在一旁焚香,将准备好的驱蚊草的香粉倒入香炉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香粉在遇见高温的作用下,细细的烟雾向上蔓延。
淡淡的木质清香味在屋内弥漫,刚才还有旁人
的室内,此刻只剩下静悄悄的两人。
裴铉接着问道:“那你为何不带?”
他的声音里并不带恼怒,似乎还带着轻笑。
宁泠低头答道:“奴婢没有耳眼,所以便搁置收好了。”
裴铉饮茶的手缓慢一顿,挑眉诧异道:“你竟没有耳眼?”
此朝风俗,女子大多幼年孩童时期就会穿耳,似她这样倒很是稀奇。
宁泠点点头:“真的没有。”
语气诚恳。
裴铉搁下手上的陶瓷茶蛊,怀疑道:“你过来,我瞧瞧。”
宁泠只得凑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裴铉又闻见那股熟悉的橘子清香味,他瞥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似笑非笑问道:“难道还要我来请你不成?”
宁泠柔柔说了句:“不敢。”
她又轻手轻脚靠近了些,她也不知就是区区几件首饰,裴铉为何如此在意?
裴铉心满意足地笑笑,他身形高大,极为修长,哪怕他是坐在椅子上。
宁泠站在他面上,却还是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似乎能感受到全身被他牢牢包裹住。
裴铉的视线从她的面颊转向她的耳垂,明明是无形的视线,宁泠却莫名地羞耻。
她浑身不适地低垂着头,犹如一件被人随意把玩的观赏品。
不少零星碎发遮挡住了小巧的耳朵,裴铉肆意地伸手轻轻拂开碎发。
他一双幽深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半响,才道:“还真没有。”
耳垂小巧精致,形状完美,如玉的肌肤上染着淡淡的粉嫩,如同熠熠生光的宝石。
宁泠抗拒地站在原地,只希望他早早结束这一场审判。
那知他似乎玩心大起,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又转移至宁泠另一侧耳际。
他还不放心地身子前倾,眉眼认真地观察。
他呼吸之间的热气喷洒在她耳后,惹得宁泠轻颤。
偏偏裴铉还不愿意放过她,更为嚣张地用手腹揉搓感受。
即使是世间再上好的玉脂,也不会比之更有质感了,他想着。
他这动作,吓得宁泠反手想要抓住他作恶多端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裴铉眼疾手快先一步收回手,漫不经心地倚靠着椅子上。
他歪着头,嗓音带着逗弄:“还不知你的胆子如此大,还想动手打我?”
宁泠只能呐呐道:“不敢。”
裴铉又话题一转,嗤笑道:“林韦德的眼光的确不行,选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你竟还拿着当个宝。”
宁泠不知他又打什么坏心思,貌似恭敬:“主子送的东西,奴婢自然是视若珍宝的。”
这番话引得裴铉眉眼俱笑,他本就生的英俊不凡,笑意淡染更是风流倜傥。
“改日我让王管家再选些好东西赏你。”
宁泠极为不喜欢赏赐这几个字,带着居高临下对他人的蔑视。
她轻扯嘴角敷衍地应承。
晚上下值时,已是圆月高挂,繁星满天,四周寂静。
她正欲回屋,却见前方似乎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待走近了一瞧发现是紫叶。
宁泠纳闷问道:“紫叶姐姐你在这干什么?”
深夜众人都已回了自己房屋,唯独她一人似是久站等候。
果然她答道:“我是在专门等你。”
宁泠更奇怪了:“紫叶姐姐有什么急事吗?”
即便是有事也不必深更半夜来说,多半是急事。
紫叶沉默片刻后,还是说出:“耳坠的事情,你没有如实告诉侯爷吧?”
若是如实相告,必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宁泠瞬间警惕,莫不是她想告状。
紫叶又接着道:“与我无关的事,我不会去蹚浑水。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欺瞒侯爷是没有好下场的。”
宁泠心里提起地大石头稍稍放下,此事今日已经揭过了。
她不信裴铉那个大忙人,还会盯着几件首饰,一连追问几次。
紫叶瞧出了她的心思,提醒道:“一时侥幸罢了。”
宁泠虽然不认为裴铉有如此神通广大,但还知道她的好意,还是道谢道:“谢谢你的提醒。”
紫叶话一说完,转身就走了。
天色刚蒙蒙亮,众人就伺候着裴铉起身。
林韦德横抱着那把大刀从院子门口走进。
念儿手拿着扫帚清扫地上,她手脚麻利地清扫,嘴上也不得空:“禧福,你发现今日我的不同之处没?”
禧福用力提着一个水桶,水桶是满满当当的水。
他满脸通红地使劲,嘴上回答道:“有何不同。”
念儿不满地噘嘴:“真是个瞎子。”
禧福将水倒入为花花草草浇水的水壶后,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
终于有了空暇,他转头往后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