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踪暴露就暴露了,人活着就什么都还有可能。
现在那张卖身契她都留在身上,也算狐假虎威的一张护身符。
她不敢睡得太死,睡一会醒一下,透过破残的屋顶抬头看看天色。
见天色稍亮些后,宁泠又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
有时候遇见实在认不清路时,她又吹燃火折子看看路面。
走得宁泠疲惫不堪时,她终于宁泠高大厚实的城墙,困意泛滥的脑袋来了精神。
宁泠跟着众人排队,等着开城门。
她并不担心会与去淮州的马夫碰上,因为马车是在另外一个门排队。
路人和马离得太近了,有被踢伤的风险。
现在士兵多半会仔细检查马车,她之前那套做马车出入城的计谋是用不成了。
轮到宁泠入城检查时,士兵看着她两眼,没看出什么太大区别。
灰蒙蒙的天色,后面乌泱泱一大堆人。
他翻了翻户籍,是淮州城下面小村落的人,本州人不用路引也成。
“进城干什么?”他问道,毕竟户籍上家离这较远。
宁泠小心赔笑回答:“进城找个活计。”
她不敢说回家探亲,害怕被追问详细地址和人员。
士兵问道:“啥都不知道,就敢往城里跑?”
宁泠脱口而出:“家里托人找了关系,说让我去来福客栈当小二。”
士兵听了点点头,放了宁泠走。
宁泠回头看了眼,发现进城的每个人都要被盘问,如果回答的很模糊,或者是敷衍,就会单独拉出去严查。
她感叹自己幸好记住了一个客栈名字,不然被盘问时还不知道说什么。
宁泠进了城后,用假户籍找了家平价客栈住了下来,好好洗了个澡后,去床上一觉睡到下午。
裴铉这儿中午才等到从淮州回来的马夫,他一回车马行见这阵势吓得双腿发软。
裴铉和林韦德都看了马夫一眼,原来当时宁泠就在那辆马车上。
等马夫一五一十交代完后,林韦德问道:“属下马上派人去古井镇查?”
裴铉没说话,眼眸幽深,神情有点疲倦。
他等了一夜。
宁泠绕了这么一大圈让马夫去淮州,是为了拖延时间逃跑。
整整一天一夜时间,她不知又跑去了哪儿?
他和林韦德都心知肚明,宁泠不可能在原地坐以待毙。
没多久,探子从古井镇传来消息,将那位马夫一并带了来。
马车带着他们到宁泠下车的地方:“就是这儿,他说他有亲戚在附近,要去拜访。”
林韦德看着熟悉的地方不敢说话,他没想到宁泠会这么大胆。
反其道而行,不知她来这的用意是为何?
林韦德看了地图,这条路四通八达,可前往附近几个小县城,而且来往马车又多。
一时间想找出她的踪迹很难。
“去查!周围所以她可能到的地方,都给本侯查清楚。”裴铉眼底阴鸷。
裴铉失去了所有耐心,每次就差一点,就那一点!
她在他眼皮子招摇过市,分明是在挑衅嘲笑他。
宁泠在客栈住下的几天,仔仔细细思考了下自己后续可行的方案。
现在的路引她肯定没法拿到了,想去其他州城很难,去县城倒是简单。
之前裴铉一定认为她在其他州城,重点排查城内。
现在估计重心移向县镇,小地方不好藏人,大隐隐于市。
还不如留在淮州,找份正经活计,不招眼。
反正现在她的户籍是真的,很难查出来。
宁泠思来想去,打算去车马行找份活干。
若是她能学会骑马驾马车,以后就不用受制于人了。
宁泠避开了淮州码头和来福客栈的车马行,她担心他们对她还有印象。
宁泠一连跑了几家,掌柜看了她都摇头。
黄记车马行下,宁泠费劲口舌:“掌柜的,你就好心收了我吧,我勤快能吃苦。”
“车马行很辛苦的,你这身板吃不消。”掌柜的拨弄算盘,轻飘飘地扫了宁泠一眼。
宁泠积极说道:“擦洗马车,洗马喂草我都愿意干。”
她跑了前几家车马行,说去当马夫学徒,结果个个都没瞧上她。
说她力气小,降不住马儿。
掌柜没说话,迟疑了下。
这些粗活愿意干的人不多,嫌脏嫌累月钱还少。
宁泠见有戏,立马又说道:“而且我识字,还会写字,之前在书肆当过帮工。”
当不成马夫学徒,那就先混进车马行再想办法。
掌柜好奇问道:“你既然认字又会写,何苦来车马行?外面菜市帮人写信,生意都不错嘞。”
宁泠面色尴尬:“会写是会写,就是写的丑。”
掌柜来了兴致,拿了纸
墨笔出来:“你写给我看看,能有多丑?”
宁泠将黄记车马行五个字写了一遍,掌柜的看了看:“是有点丑。”
这手字淮州城内还真没几个东家看得上。
“掌柜的,您就好心收了我吧,无事我就去收拾马车,洗马喂草。”宁泠分析得头头是道:“你忙时我就帮你记下账,我这手字虽丑,但也能勉强看。”
黄掌柜想了想,点了头。
车马行的生意不固定,有些人多了,他一个人记账安排忙不过来。
专门再请一个账房先生又不划算。
“八百文一个月,包吃不包住。”黄掌柜说道。
宁泠点了点头,按了手印。
若是住大通铺,她也不方便。
现在户籍是真的,去单租一间小屋也方便。
“黄掌柜,我这儿人生地不熟,你能不能帮忙介绍个房牙子啊。”宁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