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这是在为庄主做靴履吗?”侍男梅香看到林倾颜拿出了一块靛蓝色布匹,在上面描样,有些惊讶。
“庄中侍男那么多,郎君为何不让他们去做呀。”梅香不解。
“我做给娘子的是一番情意,夫郎做给妻主的靴履才是最为合脚舒适的,这与她人所做的如何能一样。”
林倾颜昨日在为李如珩整理衣物时发现,不知是不是练武的原因,娘子的靴履都磨损得很快。于是他在心中默默记下,眼下一得空就拿出了针线布头,准备为李如珩制靴。
想到自己亲手制成的云靴能被李如珩穿在身上,林倾颜的心湖就泛起了层层涟漪。
全然忘了当初那个瞧不起其它一心扑在女子身上的男子,在心中发誓此生绝不会为了讨好女子操持家事、洗手作羹汤的人是谁。
梅香闻言不由称羡:“郎君和庄主还真是恩爱啊!”
就在这时,漱雪带人走来。
亲手为李如珩制衣制履这些原本是漱雪的活计,如今被林倾颜抢走,他能为李如珩做的事情又少了许多,如何不怨。
尤其当漱雪来找林倾颜时,看到他眼下面色灿若桃花,一副备受滋润的模样时,更是男疾男户得不行。
“珩娘又不在此处,你摆出这副模样做给谁看。”漱雪只觉刺眼,冷冷看着他讽刺道。
林倾颜却不在意,若是以前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林倾颜铁定要报复回去。但如今他已经赢得了娘子的爱,心中顺畅甜蜜,自然对漱雪这个手下败将多了几分容忍。
“总比有些人想要,却是没有的好。”林倾颜直戳他的痛处。
“呵,你与其在这里与我做些嘴上争斗,还不如想想怎么快点解决你娘带来的麻烦吧,若让你那阴险狡诈的娘伤到了珩娘,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珩娘身边待下去。”漱雪低声嘲道。
漱雪会说这话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随着武林盟会召开之日的逼近,林江天近来的催促越发紧迫,林倾颜的拖延之策已经不管用了,就连他本人也受到了林江天的怀疑。
林江天甚至在信中暗示林倾颜,若再找不到剑法秘籍,那她就要设法让李如珩来不了这次武林盟会了。
这个来不了,肯定不是让李如珩路途耽搁那么简单。以林江天的狠辣手段,定然是直接铲除李如珩这个威胁的根源。
其实若非想要得到李如珩的精妙剑法,在武学上更进一步,以林江天的一贯作风,应当早就对李如珩动手了。
“请母亲再给倾颜最后一次机会……倾颜已发现了妻主藏秘籍的暗格,只待寻到机会,便将秘籍偷出献给母亲。”林倾颜看到信上林江天的谋划,心头一沉。
时间来不及了,青城派之事还没有水落石出,而林江天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表面上答应林江天几日后献上秘籍,实际上心底的杀意已经到达了顶峰。
即便凭借他如今的力量还不足以和林江天抗衡,但林倾颜已经下定决心,哪怕鱼死网破他也要提前杀了这个老贼,为玉娘除掉这个祸患。
以林江天这个老狐狸的谨慎程度,府中投毒是做不到了。此人大抵是早年间亏心事做多了,怕人寻仇,每日吃食都要下人先试。
林倾颜了解林江天,知道下毒无用,召集手下准备在她出府时全力截杀。
为了降低林江天的戒心,林倾颜准备以献上秘籍的借口亲自去见林江天,在面见当场下手,围杀亲母。
但林江天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天榜高手,林倾颜手下并无能与之直接抗衡的顶尖武者,只能靠埋伏取胜。若是失败,林倾颜在其中,定然难逃一死。
因此,此行他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由于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林倾颜这两日黏李如珩黏得紧,一刻也不愿分离,李如珩写信他要在一旁磨墨,李如珩练剑他也要拿着巾帕为她拭汗。
更是熬夜将手上的云靴加紧做了出来,服侍李如珩换上。
“玉娘,这双云靴穿着可还合脚?”林倾颜看着李如珩穿上自己亲手制成的鞋履,有种难言的幸福感逐渐弥漫上心头。
“这是颜儿自己做的?”
李如珩看着脚上这双暗纹飞扬的云靴,心知林倾颜费了不少功夫,神情柔和,“颜儿费心了,我很喜欢。”
林倾颜闻言心中欢喜,哪还记得什么其它,就连身上的疲惫都仿佛瞬间消失了,脸上的笑容温柔羞涩,“颜儿不累,玉娘喜欢就好。”
然而这时,李如珩却细心地问他。
“颜儿,你近来似乎有些心事,与往常不大相同。若有何事让你为难了,或许可以说给我听一听。”
听到李如珩这么问,林倾颜的心不由地鼓跳了两下。
“没有,颜儿并无忧虑之事,娘子怎么会这么问。”他强压住心头的颤动,换上了自己惯常的微笑。
“颜儿,我们是妻夫,妻夫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坦诚。”
“还记得我们在成亲那夜所说的话吗?你答应过我,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对我隐瞒,要相信你的妻主有能力解决这些事情。”李如珩说道。
林倾颜挣扎:“我……”
李如珩没有催促他,而是轻轻握住了林倾颜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在林倾颜的手,眼神温和有力,似乎是在鼓励林倾颜自己说出口。
林倾颜回想起当时两人约定的话语,挣扎了几息,终究还是情感压倒了理智,微微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