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联手做个局。」盛云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不是要逼霍玄承露出狐狸尾巴吗?
他那么爱和齐国联手,就让齐国的人来逼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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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通银庄是唯一一个陈齐两国通兑的银庄,传闻其背后的主人是齐国的一位富商,齐国人凡是到陈国行商的,都会选择在这家银庄里存银。
陈国京城自然也有汇通银庄的分号,就在最繁华的西大街上。
盛云霖步入其中,对伙计道:「我要见一下你们掌柜。」
京城里但凡飘下一片树叶都能砸到三五个达官贵人,伙计见盛云霖的马车十分气派,穿着打扮与举止谈吐亦不凡,立刻便往后厢去汇报了。
很快,银庄的徐掌柜便出来迎接道:「恭迎姑娘光临蔽庄,不知姑娘找徐某有何事?」
盛云霖递出了一张银票,指了指右下角那枚小小的私印:「不知徐掌柜可认识此印?」
掌柜的瞳仁里掠过了一丝惊讶,不过下一秒便恢复了正常:「小人不认识此印。不过,银票上有印章不会影响兑换,姑娘请放心。」
然而那一抹稍纵即逝的讶异神情,还是没能逃过盛云霖的眼睛。
「看来徐掌柜是认识的。」盛云霖没打算和他兜圈子,「我想托徐掌柜给这枚印章的主人捎句话。」
「徐某听不懂您的话。」徐掌柜讪笑道。
盛云霖拿出了那柄珐琅折扇,摊开。
「这个你认识吗?」
徐掌柜脸上的笑立刻就收了。
「这、这是……」
「也认识?」盛云霖收了扇子,「那你应该是能找到他的。我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就只是想让你帮忙带句话罢了。我和谢斐要成婚了,想请他来京城喝杯喜酒。」
「您这……」徐掌柜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听错吧?谢斐?是指当朝太傅谢影湛吗?
倒是满京城都知道他要成亲了,娶的是云南武安侯府家的女儿。
那眼前的这位岂不是……
盛云霖又递了一张纸条过去:「这上面是我家的住址,他可以来这儿找我。」
纸条末端的「澈园」二字时,彻底证实了徐掌柜的猜想。
——不是吧,谢太傅成婚,要请他们大齐的十七皇子喝酒?!
他起先看到那枚私印时,还在想这姑娘是不是在诈他,谁知道这姑娘居然又拿出了这柄扇子。这把先皇后心爱的珐琅扇,却真真是十七皇子贴身携带之物,世上并无第二件,是为信物。
徐掌柜颤颤巍巍道:「那、那敢问姑娘,着急吗?」
「着急。」盛云霖点点头,「还请掌柜的尽快带到话,越快越好。」
那天夜里,风无痕就教盛云霖辨认过银票上的私印,还跟她说,去齐国的汇通银庄时,可指出此私印,银庄的人便不会为难她。
考虑到万一哪天用得着,盛云霖特意留下了最后一张万两的银票没有兑,她并不确定这个私印在陈国是否依旧有效,但想来汇通银庄在京城放的人应当级别高一些,知道的事情可能多一点儿,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来试一试的。
这便是她和谢斐说,有五成把握的原因。
没想到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这个徐掌柜知道的还真挺多。
两日后,门房来报,说是澈园门口来了一位姓裴的男子,容貌清秀俊雅,衣着很是贵气,自称受盛云霖邀请,远道而来,不过手上却没有任何帖子。
盛云霖本来想说「我不认识什么姓裴的」,可话到嘴边她才反应了过来——她初见风无痕时,风无痕不就自称是裴子安吗?盛云霖当即让门房请人进来。
到了前厅一见,这般模样的风无痕都让盛云霖有些认不出来了。
他以往都是夜里出现,要么一袭白衣飘飘若现,要么一身黑衣无影无踪,倒是从未像这样,着绛紫色滚金边的长袍,头戴金冠,一副烨然风流的姿态。
「公子的气质果真不凡。」盛云霖都快给他鼓掌了,「这哪里还有半分江洋大盗的影子?给你押送官府,怕是衙门也不肯收啊。」
「盛姑娘又说笑了。」风无痕一副从容自如的姿态,「你大老远把我叫来,如今连杯茶也不请我喝吗?」
「喝茶怎够?招待你,得上好酒。」盛云霖叫人摆了酒坛和小菜,「谢斐眼下还没下值,断不会中途杀出来,咱们可以喝个尽兴了。」
「哟。」风无痕戏谑道,「盛姑娘手腕可以啊。我还以为他要缅怀那位长公主殿下一辈子呢,如今听说,他要娶你当正妻了?」
盛云霖轻轻一笑,并未作答,只是为他斟了酒,干上一杯。
古往今来,越是重要的事情,越不能直入主题,得酒过三巡,大家彼此都放松下来,才容易聊妥。
「我还以为起码得等上你三五日,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还不是你说着急?一来一回,日行千里。一路上累坏了我三匹汗血宝马,你赔吗?」
盛云霖笑道:「你也不缺这点儿钱,何必跟我一个弱女子讨债?」
「弱女子?」风无痕挑眉,「你哪里像是弱女子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绑了盛云霖,把剑架在她脖子上时,她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并非无所畏惧,而是真真正正的无所谓。
盛云霖给他满上酒杯:「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齐国的十七皇子。」
「怎么,心动了?要以身相许了?」风无痕很轻易地就认了自己的身份,并继续口无遮拦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嫁给我好歹是一国王妃,嫁给谢斐那只能当当诰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