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柜没有想象中那样放了很多东西,只有一张照片。
姜娴拿出来,目光触及照片内容时,整个人怔了怔。
这是曾经齐诺芽和胡尔东的合照。
姜娴见过。
那时候胡尔东已经没了一开始对齐诺芽的烦躁,他强硬闯入齐诺芽的世界,不管不顾的穷追猛打。
这张照片拍的时候,齐诺芽和胡尔东正浓情蜜意。
没人看得出齐诺芽开朗的笑颜之下是怎样惊心动魄的恨。
在密码柜中只找到这么点东西,令人大失所望。
留给姜娴的时间不多,她将一切恢复原样,悄无声息离开了胡季覃的房间。
此刻胡季覃正在偌大的庭院中和客人笑谈,他和面前的青年碰了碰杯,而后抬眼间冲站在不远处的司机看了一眼。
天渐渐黑了,山庄亮起灯更显别致,偏中式建筑的风格透出几分典雅奢华,豪门大家觥筹交错,情绪正浓。
离开正厅,半山腰的风迎面吹来有些凉,处处寂静无声,只有树叶在枝头簌簌作响。
司机带人在繁多的建筑庭院之中来回穿行,低调地搜寻姜娴的身影。
“老大,一直没见她,会不会走了?”有个保镖问。
司机摇摇头:“没人离开过,她肯定还在这里,别打草惊蛇。”
那些人继续找。
温长麟单手插兜站在阳台上冷漠地望着底下隐隐约约的人影,而后换了件黑色卫衣,拉上兜帽下楼。
庭院中的草木很好的遮挡了姜娴的身形,她往前偏门走时和带着兜帽只露出半张线条凌厉的下颌的温长麟擦肩而过。
“偏门外面有人接应,记住你说过的话。”温长麟压着声音道。
姜娴:“好。”
她抬脚往前走。
大概两三秒钟,她又听见温长麟没来由补充道:“……我会去找你。”
他说完这句话身影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听不清是什么意思。
姜娴仰头望着夜幕久久没有出声,指尖攥得泛白,然后慢慢地松开。
她想,两清了。
这里的一切,都两清了。
兜兜转转,她还是以前那个姜娴,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
痛苦与幻想,都不再属于她。
她在夜色的掩护下朝前面的偏门走去。
有个人匆匆走到司机身边:“老大,监控查不到。”
司机拧眉:“不可能。”
他有些焦灼地起身,突然收到消息:“后门停了辆黑色轿车,有人往那边去了。”
司机神情一凛,像是终于抓住了希望,立刻带人往后门赶去。
后门本就偏僻且不显眼,司机早早安排了人守着,等到就是这一刻。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瞧见鬼鬼祟祟走到后门口准备出去的那个人。
夜色昏暗,司机打了个手势,数十个保镖一块儿动手,将要摁住那个带着兜帽的人。
那人却没躲。
只是踹开离他最近的那个保镖,轻笑着道:“好大的阵仗啊。”
司机闻声一愣。
温长麟慢条斯理地摘下兜帽,嘴角噙着一抹散漫的笑容:“等你很久了。”
不止是司机,这下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没人料想到会是温家二少爷。
司机心生警惕:“温二少在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温长麟拖着腔调缓缓走上前,笑容莫名瘆人。
司机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直至温长麟走到他面前,司机突然瞥见他手里一闪而过的银色冷光。
温长麟凑近他压低了声音:“泼脏水啊。”
司机心头瞬间涌起不好的预感。
晚上八点多,山庄内倏然乱成一团。
救护车和一辆宾利同时停在山庄门口,而后几辆黑色汽车也排排停在路边,保镖从车上下来。
救护人员先一步进来把胸膛上扎着刀子的温长麟小心翼翼抬上担架。
紧接着温复淮一身寒意出现在正厅,他走到担架旁望着温长麟:“怎么回事?”
温长麟冷笑,有气出没气进地说:“这要问胡总。”
胡季覃的脸色相当难看。
正厅内来客众多都站在一旁瞧着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戏。
温长麟冲胡季覃道:“你的手下好像在抓什么人,却赖定我见过,直接对我动手。我倒想问问,你把我们这些人都邀请过来,自己背地里搞小动作,是想做什么?”
话音落下,不少豪门中人的脸色都变了。
胡季覃的司机咬着后槽牙,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温复淮沉如潭水的黑眸盯着温长麟,过了会儿才敛眸,说:“先送医院。”
救护人员把人抬走。
胡季覃开口:“令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鬼鬼祟祟出现在后门,温总倒是给我一个解释。”
温复淮掀起眼皮,眉峰压下冷冽,他无视胡季覃的问题,道:“海城是个好地方,胡总不应该赖在这里不走。”
他的视线扫过胡季覃的手下,语气微沉:“谁伤的人,谁就留下。”
司机跟着胡季覃很多年,很多事情都参与过,胡季覃必须保他。
胡季覃走上前:“这个问题你要问令弟。”
他望着温复淮。
正厅内灯光明亮,温复淮眯起眼,薄唇轻启:“那就都留下。”
山庄原本颇有秩序的安保随着突如其来的变故骤然变得混乱,有些人不愿意掺和进这些事已然准备离开。
姜娴听着这股热闹又混乱的动静,一路通畅无阻地来到偏门,一辆黑色轿车刚刚开过来停在门口,姜娴拉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去姑南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