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沾了灰土石粒混合着干了的血渍,乍一看有点吓人。
姜娴抓了团雪在手心滚了滚就干净许多。
雪越下越大,上山的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与她背道而驰,从她身侧经过时仿佛连姜娴的喜怒哀乐也带走了。
她从兜里摸出平安符,自言自语:“怎么求了符,反而倒霉了呢?”
小小的一枚平安符不会说话,只静静躺在姜娴冰凉的手心里。
有雪花落在符上,偶然拼凑成哭脸模样,仿佛因为方才姜娴的话难过了。
她倏尔笑了,抹掉落在平安符上的雪花:“算啦,是我一直运气这么差,不怪你。”
她把平安符贴身收了起来。
走到山脚下时姜娴出了一身冷汗,她拂掉身上的雪花站在景区入口檐下,来时的车已经都被开走了。
一阵冷风吹来,姜娴小幅度地跺跺脚,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接通:“爸。”
温父的语气并不好,隐隐压着怒火:“为什么要把姚姚从山上推下去?我自问待你不薄。”
“………”姜娴回头望着那座大山,微微阖眸:“她自己摔下去的。”
电话里陡然传出噼里啪啦重物落地的声音,温父怒斥:“你知不知道姚姚的腿骨折了!!”
“爸……”
温父声音粗沉:“不要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好了好了,你别开口了……”温母的声音在电话的背景音里响起。
紧接着是她与温父的嘈杂对话。
“你听听什么话!只会推卸责任,姚姚自己摔自己好玩啊!!!”
“行了,我来说。”
“我不告她就已经留情面了,你问问她知不知道错!!”
“老温!”
“你女儿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别轻重不分!!!”
“………”
一阵不清晰的吵嚷过后,电话那边安静了许多。
温母柔和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阿娴,告诉妈是怎么回事?你和姚姚吵架了?”
姜娴揉了揉突突疼的额角:“我没推她。”
“………”
短暂的安静之后,温母的语气渐渐不那么温柔,只是依旧轻声慢语:“那她总不能是自己故意摔下来吧。”
姜娴拿着手机,长长吐息了一声:“如果我说是呢?”
温母沉默片刻,开口:“阿娴,现在对妈也要说谎了吗?”
姜娴的手冻得冰凉。
她没有再开口解释。
温母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些失望,她顿了顿,叹了口气:“你既然跟着蔺家那位,以后就少回来吧。”
电话被挂断了。
姜娴掌心里的手机缓缓下滑,她整个人也缓缓蹲下,手机掉在地上磕破了一个角,她捡起来揣怀里,而后用双臂抱住自己。
缩成小小一团,远远望去像白雪中的一团黑点。
倒不能说温予姚的手段有多么高明,明明如此拙劣,却还是能把姜娴刺得遍体鳞伤。
人心是偏的,他们终究是一家人,而姜娴一介养女,不过是外人而已。
病房内,温予姚缓缓睁开眼,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她感受不到疼。
温居寅守在她床边翘着腿打游戏:“哟,醒啦。”
温予姚瞥了他一眼:“怎样?”
“当然是大获全胜啊。”温居寅笑道:“我这主意不错吧。”
温予姚冷哼:“没摔死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温居寅托腮笑得邪气:“你又不是不会,非得我说才这么做,也够仁慈了哈。”
温予姚闭上眼:“别吵吵,困。”
温居寅不打游戏了:“行行行,公主您睡好。”
他走到窗台趴在那儿百无聊赖地往下看。
第040章 家被偷了
姜娴又没有家了。
其实这一天在她初到温家感受到来自温家兄妹的恶意时就已经预料到,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特别伤心。
就是脑袋里一片苍茫,仿佛还是懵的。
她沿着景区通往市区的公路走,偶尔回头看看有没有路过的出租车。
风雪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裹了满身,姜娴百无聊赖地打开屏角微微裂痕的手机,从通讯录往下翻。
姜娴其实很少有能联系的人,她性格偏孤僻,也不太喜欢常常和别人聊天发消息,从前总是能一个人在屋子里待很久,不说话也不吭声。
颜宁算一个朋友,但她很忙,办事可以找她,闲聊不行。
倒是还有一个,不过已经失踪很长时间。
姜娴翻到底,指腹在屏幕上犹豫半晌,竟然点了蔺元洲的名字。
嘟嘟嘟——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拨出去这个号码,只是思来想去,好像只剩下他。
然而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并没有人接听。
到最后自动挂断,手机息屏。
姜娴顿了顿,把手机塞到口袋里。
她忘了,几天前蔺元洲就出差了,根本没功夫搭理她。
很不好的一天。
不过十分钟后姜娴拦截到一辆出租车,车内开了暖气。
她坐在后排望着外面飞快闪过的被冰雪包裹的白色树影,又相当容易原谅了这不太好的一天。
回到别墅时姜娴脸上的巴掌印差不多消下去了,这栋房子和往常一样安静得让人心慌,她洗完澡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
钟阿姨正好穿上围裙打算进厨房,瞧见她的打扮多问了句:“您要出去啊?”
“嗯,您去休息吧,晚饭不用做了。”
她留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钟阿姨又把围裙脱了下来。
WiNNER酒吧。
错落的光线将空间切割成不同氛围,舞池里调笑声和音乐相互交织,透露出堕落放纵的气息,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