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多的努力都如泥牛入海,眼见一天天过去,乔砚妮仍旧被关着,连乔家都无可奈何,这才有人渐渐意识到可能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随着蔺氏和乔氏在新的合作中撕毁的一纸合约,蔺乔两家多年的联姻在某个瞬间崩溃,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这些事不是秘密,江城那些豪门圈子里传得火热,许多人回过神明白了不是乔砚妮迟迟出不来,而是蔺元洲在上面只手遮天的压着,或者说,她这个表哥就是送她进去的罪魁祸首。
至于到底是拿她开刀还是另有隐情,这其中不得而知。
而前不久以为蔺元洲那句‘我会’只是说说的付丁芷这段时间没再敢同意任何一场聚会的邀约。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接连不断爆出的消息,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玩弄权术的人心都是冷的,她早该知道。
蔺元洲连自己的外祖家都没有放过,这人之所以没收拾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特别,而是她根本不被蔺元洲放在眼里。
乔砚妮就是前车之鉴。
付丁芷不能走她的老路,她看着手机上那些陆无畏的来电,吸了吸气,摁下接通。
“小陆。”
陆无畏急疯了,他这段时间能找的人都找了,但蔺元洲根本不见他:“姐,我求你了!只有你能在洲哥面前说上话,帮帮砚妮!”
付丁芷很想立刻把电话挂掉,但她还是强忍着安抚道:“小陆,我也想帮你,但小洲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那天从砚妮家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要和我划清界限。”
说到这里,付丁芷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苦涩。
陆无畏愣了:“洲哥要和你划清界限?”
“你也不能相信吧。”付丁芷揉了揉额头,似乎不经意间提起:“你不如去找找那位姜小姐,小洲不会无缘无故针对砚妮……”
她顿了顿,继续诱导:“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说到这里,话音落下,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安静很多。
付丁芷没底,又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你觉得呢?”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陆无畏冷笑了声:“付丁芷,你是想把我当枪使吗?”
“……小陆,我没这个意思。”付丁芷心里咯噔一声,她没想到陆无畏不上套,反而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连连找补:“我也很担心砚妮,这段时间我给阿洲发了多少信息,他都………”
“够了。”陆无畏开口打断她:“真应该给乔砚妮看看你这副嘴脸!!”
他挂断了电话。
“喂,喂……”付丁芷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脸色十分难看。
乔砚妮这时候就是块烫手山芋,谁碰谁倒霉。
付丁芷也属无奈,谁也不想两边都得罪,但她和陆无畏那些背靠大家族的人不一样,她没有有权有势的爹娘替自己铺路。
本来以从小到大的情谊,她这次回来应该按照预想那样得到更多,而不是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姜娴挡了路。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蔺元洲高高在上的绝情。
她年少时玩弄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勾引,再走得彻底,以为在这人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谁承想,他把她的所有心思都看在眼里。
这就仿佛你在对着镜子沉浸地扮演各种角色,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不是镜子,而是一层单面玻璃,外面的人可以看见你。
付丁芷没有心酸,只剩下尴尬与难堪。
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样一个掌控着蔺氏的经济命脉在商界运筹帷幄的男人,如果真就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那就奇了怪了。
付丁芷闭上眼,后仰靠在沙发上。
她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总得给自己谋条出路。
既然蔺元洲和陆无畏乔砚妮那些人都不能得罪,那就只能从姜娴身上找突破口了。
这段时间午后的阳光都很好,灿黄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挥洒在单人沙发,蔺元洲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多了几分中式儒雅,他很会煮茶,浓郁的香溢出来,直冲鼻腔。
姜娴没忍住用相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喜欢摄影?”蔺元洲问。
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过姜娴举着相机调参数拍照片,但从来没问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讨论起关于姜娴的爱好。
姜娴正低头看刚才拍的人像,可能是没拍好,蔺元洲抬眼正好看到她蹙起的秀眉。
不过她在看向蔺元洲时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还好。”姜娴坐下抿了口茶,她品不出什么味来,又放下了。
蔺元洲那双鹰眼审视地望着她,他总是习惯性的在对话中从对方的神态举止里挖出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你洗出来那些图片都拍得不错,自己摸索还是跟别人学过?”
主卧衣帽间进门左手边有块空地方,姜娴拉了条挂照片的绳子,洗出来的都夹在上面,蔺元洲偶尔也会瞥一眼。
“跟别人学了一点点基础知识,勉强会用。”姜娴托腮享受着被阳光笼罩的暖洋洋的状态。
蔺元洲问:“什么时候学的?”
姜娴道:“17岁。”
蔺元洲挑眉,很敏感多情的年纪。
不过他没纠结这个话题,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值得费心力,他这段时间留给姜娴的注意力已经太多。
过于关心身边的人难保不会陷进去,连他都不可避免的被自己做出的美好假象欺骗。
相当不正确。
好在这种头脑一热产生的不必要情感会在适当时候冷却,蔺元洲用不着矫枉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