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旅行旺季,周围人不多,就算是经过的也没分太多注意力给他们,毕竟附近也不止一对依偎在一处的小情侣。
许安繁往旁边挪了一点距离,想把手从庄启那里抽出来。
庄启起先没松手,许安繁拽了下,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她皮肤白,耳朵和脖子上的一小块地方都被他亲红了,看着很显眼。
许安繁半天都没跟庄启说话,两个人安静地坐着,直到庄启就着她的手拿起自己的手机:“不看了?”
她不吭声,庄启就牵着她解锁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亮起被许安繁说不好看的照片。
他仔细端详着:“我觉得还挺好的,你要求太高。”
许安繁脸上终于多了点表情:“你有没有审美。”
她把手机还给庄启,一副不想多看的模样。
也许是从她那里占了便宜,庄启心情很好地哄着她:“再给你拍几张,拍到你满意行不行?”
两个人在白崖一直待到末班巴士来的时间,站在站牌后面起伏的草坡上,许安繁感觉到庄启用手拍了拍她。
她抬起脸看他,庄启说:“有样东西送你。”
他抬起手臂,从衣领里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物件,要给她戴上。
还不到傍晚五点钟,天光仍亮,许安繁看清了,是那次姚老师拜托自己带给他的玉观音,被他穿上了一根细细的红绳。
许安繁下意识道:“我不要这个。”
“为什么不要?”庄启低头看她,说话的语气像劝小孩子,“不喜欢?”
“是你爷爷的。”许安繁道。
庄启说“我留着没用”,又说:“车来了。”
观光巴士的确已经停在了站牌前面,戴白手套的当地司机催促他们出示始发站购买的车票上车。
来不及再多说什么,许安繁只得让庄启把红绳戴到了自己身上。
观音被他的体温烘得暖热,紧贴住她胸口的皮肤。
两个人还是坐在顶层,回程的路上风景也很好,金色的阳光倾泻在道路两侧的林子里,像灿烂的河水在闪烁。
许安繁隔着衣服摸了摸庄启送她的玉坠:“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
她以为他会说那条她遇到流浪汉的路,没想到庄启撩了下眼皮:“圣体钟不是?”
“你记得。”许安繁很惊讶。
庄启闲闲道:“会拉丁文的人可不多,怎么记不住。”
何况她还那么漂亮。
“那你去听讲座的时候也没说,后来还告诉唐策学长你不认识我。”许安繁忍不住翻旧账。
庄启丝毫不心虚:“你也没问我,而且刚知道个名字就算认识?”
他伸手捻了捻她脖子上的红绳:“你跟那个给你饼干的小男生就这么认识的?”
说的是盛杨。
许安繁轻而易举地被他绕了进去:“我跟他话都没说过几句。”
“是么,小繁挺乖的,”庄启夸她,“继续保持。”
许安繁被他叫着小名揶揄得涨红脸,不理人了。
晚上他们在小镇上吃了一家有名的意大利菜,店员剪开覆盖在意面器皿上的面饼时,庄启问许安繁假期过得算不算开心。
许安繁不假思索地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开心的。”
然后她又补充道:“整个夏天都很开心。”
还有一句话她没告诉庄启,对她来说,他就像人生当中突如其来的假期,让人向往,也让人觉得自由。
第二天两个人乘中午的航班回国,舷窗外是掠过薄云的机翼,许安繁悄悄把庄启送她的玉观音拿出来,菩萨面容慈悲,玉质澄澈,看着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相信一切棘手的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
在学校倒了半天时差,许安繁在宿舍的床上睡睡醒醒,中途收到岳照的消息,对方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尽管大脑依旧昏昏沉沉,许安繁还是回了好,说自己待会儿打车去七中接她。
岳照很亲热地道:“我去找你吧。”
许安繁说也行,放下手机又睡了过去,直到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岳照给她打电话说快要到了。
她跳下床随便洗了把脸,换好T恤短裤,披件薄外套就出了门,刚走出几步她又折了回去,把脖子上的玉观音摘下来,放进了柜子里。
出租车停在校门口,许安繁从降下一半的车窗里看见了岳照的脸。
她坐进后座,岳照主动挽住了她的胳膊,问她想吃什么。
许安繁觉得岳照今天有种说不出的热情,就像高一的时候被她听到问别人她们谁的作文写得比较好,在那之后表现出来的热情一样。
不过她没说什么,只道:“都行,你定吧。”
岳照说了市中心一家商场的名字,司机便往那个方向开过去。
正是就餐高峰,每家餐厅都排队,许安繁和岳照拿了号,前面还有十几桌,许安繁提议先去逛逛再回来。
她们进了一家饰品店,岳照在放戒指的区域前流连,许安繁走过去,岳照说:“这些都没有我……我给你看的那张图片好看。”
许安繁“唔”了声,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岳照为什么对那张图片格外情有独钟。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只白色抓夹,对着墙上的镜子比了比,问岳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