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清楚庄启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还他衣服,许安繁还是当晚就留言问了他。
庄启:“找个你方便的时间。”
许安繁:“明天中午好不好。”
她问完,又说:“我请你吃饭吧,你帮了我那么多次,都没有谢谢你。”
庄启回道:“对我这么客气?”
而后他又说:“中午不方便,下午要开组会。”
许安繁心间传来轻微的落空感,她想这是婉拒的意思,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正要说没关系,就看到庄启那边又有了新的消息。
庄启:“明天晚上可以。”
像一股轻盈的气体注入胸腔,心情峰回路转变得雀跃,许安繁回他说好。
放下手机,她起身打开衣柜,一件件打量过去,拿出自己觉得比较好看的几件,全都铺在了床上。
正纠结,她就听到陈晚在门外叫她:“安繁,能借我一下水壶烧水吗,我的好像坏了。”
“我这有热水,刚烧的,你直接拿走就行。”许安繁说着,去给陈晚开了门。
陈晚走进来,无意间瞥见了许安繁床上层层叠叠的衣服:“不是周末才走,你这会儿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许安繁说不是,陈晚便猜到了:“你明天要见人?”
不等许安繁答话,她就又往下猜了一步:“是庄启吗。”
许安繁“嗯”了声。
陈晚虽然想到了,但还是有些震惊:“你来真的啊?你不知道他什么人?”
“我是……想谢谢他。”许安繁说。
陈晚看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她叹了口气:“你可别犯傻,咱们没几天就回去了,为他犯不上的。”
许安繁没解释什么,只是把水壶递给陈晚,说自己知道。
窗外暮色深沉,夜空中闪烁着细小的星星,有飞机掠过云层,发出遥远的轰鸣。
第二天傍晚,庄启跟许安繁要了她校舍的位置,说去附近接她。
许安繁比两人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下去,庄启还没有来,她便慢慢往外走,经过不远处的下沉广场时,帆布包的肩带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
她回过头,庄启就站她身后。
他松开手:“怎么不在楼下等?”
“想出来散散步。”许安繁说。
庄启抬了下眉:“那我们走着去吃饭?不过我订的餐厅还挺远的。”
许安繁当了真,问他有多远。
庄启被她逗笑了:“我开玩笑的,车都开来了。”
他带许安繁经过广场走到街边,那台星灰色的阿斯顿马丁就停在路旁。
庄启打开车门让许安繁进去,自己坐上驾驶位,等她系好安全带就发动了车子,引擎像野兽一样发出低吼。
跑车提速时间短,庄启的车速也快,比限速低不了多少,虽然他开得熟练,看起来很享受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许安繁坐在车上却不由得有些紧张。
即将在路口转弯的时候,庄启朝她这边瞥了眼,许安繁不确定他是在看后视镜还是在看自己,直到他慢悠悠问了声:“害怕?”
许安繁不想在他面前显得胆小,逞强说还行。
“真还行啊?”庄启的语气微微顽劣。
许安繁刚点了下头,他就加了一脚油门,在入弯时又松开,大开大合地把方向盘打到底,车尾直接漂移过了弯,轮胎碾过地面,引发尖锐的摩擦声。
许安繁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开车,大脑直接空白,到弯道转完她才反应过来,心跳得剧烈。
她开口时嗓子发干:“……这样好危险。”
“不是不怕么,”庄启边说边放缓了车速,“小朋友要诚实。”
“庄启,”许安繁怕他再突然提速,求饶似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别开那么快行不行。”
她的怕劲儿还没缓过来,说话的时候嗓子也是软的,像撒娇。
庄启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方向盘,他余光里是女孩子柔白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
其实车速已经不快了,但他还是又松了下油门。
“不开那么快了。”他说。
像是为了让许安繁别那么怕,他又添了一句:“我有赛车驾照,不用紧张。”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地方,是个开在闹市区的小餐馆,面积中等,摆了十来张桌子。
两个人坐下以后,店员拿了菜单过来。
庄启没看,径直放到了许安繁面前:“这边海鲜不错。”
许安繁又听了一下店员的推荐,看着那张画满各种海洋生物的菜单,点了烤鱼和贝柱。
庄启加了几道菜,店员问他们要不要开瓶酒。
许安繁说不用,自己要苹果汁。
庄启听见,轻笑了声,戏谑道:“Do you also want a lollipop?”
听他问许安繁还要不要棒棒糖,店员也跟着笑了,许安繁的脸有点红,等对方收起菜单离开以后,她不满地对庄启道:“你干什么。”
他表情很无辜:“我怎么了。”
许安繁说:“你笑话我。”
“没笑话你,”庄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苹果汁多好,我导师上初中的女儿也喜欢。”
许安繁不想跟他说话了,反倒是庄启越说越有心情:“是吧,你俩算同龄人,都是十几岁。”
“我十九岁了。”许安繁说。
上初中的十几岁跟她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该答得这么正经,每次她这样认真回应庄启的揶揄,他总是笑得更厉害。
庄启“哦”了声:“真厉害,都十九岁了。”
许安繁就知道他会这样,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给他调侃自己的机会,正好这时候上了第一道菜,狭长的白瓷盘里淋满奶油色的酱汁,里面依次放了四颗大小不一的贝柱,旁边配了一小块硬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