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可以不止有一个儿子,但他
只有一对父母,如果他想要得到更多的关注,更多的在意,一直保留住他所拥有的一切,那么他必须让自己做到无可替代。
在教诲里,别人能做到的,他必须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他也得做到,只有这样,他才对得起他们给予他的长子和继承人的身份。
他想要的,他喜欢的,都是他应该想要的,和他应该喜欢的。
——“我也以为我会习惯,会适应,会不去奢望,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也是,你喜欢也没用,喜欢在你这儿不值钱。”
——“那正好啊,您要看我和我妈不顺眼就离婚,我们给您那位儿腾地。”
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有意思。
循规蹈矩没意思,斤斤计较没意思,粉饰太平更没有意思。
生活的轨道的样子,谁规定的?
如果这一次,她再问:
为什么要换下面具。藏起受伤的手,在一个无聊的舞会上,偷走他老同学的女伴;为什么要在雪天里,用100万去收买司机,在刹车时制造小意外,滑向前面的车……
他很清楚,
只有一个答案——他想要她。
他也会妒忌。
今晚,在他只能隔着人群远远注视,在昏暗中争分夺秒也难看清的久别重逢。
只要想到他们会回到一个地方,就如同被百毒噬心。
他们的一天,抵上了他的一年。
哪怕这样的情绪,无用又懦弱,可它产生就是产生了。
他要阻止,还要确认两件事,明宜与顾望津的关系,和她的新住址。
——
“咚咚咚!”车窗被敲响。
顾望津放下车窗,看见司机举着伞,一脸为难张口:“顾先生,车的损坏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不过对方说他们愿意为这次事故全权负责,让我们把车留下,并且安排了专车来接送,现在正遵循着您的意见。”
出庄园没有多久,这条公路远离城区,风雪很大,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偶尔路过的,也是其他赴宴人的车辆。
“你知道,后面这辆车是谁的吗?”沉吟片刻,顾望津蹙眉问。
“这个…”司机犹豫了几秒,“他们没有说,我也没有看清车内的人,但这辆车也是从庄园出来的,跟在我们后面有段时间了。”
这里本就是回市区的必经之路,雪天路滑很容易发生意外。
但他和叶明宜身份特别,往前车会越来越多,被撞的宾利上路太招摇了,对方又已经做了周全的安排表示歉意……
“已经安排了,那就按他们说的做。”顾望津颔首。
“好。”
车窗重新关闭,隔绝了寒风大雪。
“抱歉明宜,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这种事,邀请你来,却带给了你这么糟糕的体验。”
叶明宜眸光闪了闪,手重新捏紧了柔软的U型枕,笑着对顾望津摇头:“真的没有关系,雪天路不好走,发生意外,也很…正常。”
后两个字,她咬得很轻。
不知道是想说服顾望津,还是想说服自己。
茫茫雪雾里,相隔玻璃重重,视线受到了遮挡,没有一句对话。
她不认识那辆白车,也不认识那位司机,甚至不再回头看。
那摇摇欲坠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些都很不正常。
从黑暗中的相视开始,涌动在她不敢摘下的面具下…
在雪中,又失序了。
不能因为那匆匆一瞥,又被拽回到过去。
——
“你真的对这个恋综感兴趣?”南南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明宜,“虽然…”
她清了清嗓子凑近到她耳边:“虽然这个片酬是很可观,我们也没有参加过这类节目是走出舒适圈了,但是…这个…节目它…”
看看这节目概念:三女四男,七位固定嘉宾和随机三位飞行嘉宾,在四十九的相处中,找寻真爱。
太扯了。
更何况这节目的十位嘉宾中,会存在一对前任,一对真情侣,一个搅局的捣乱鬼,到处都有雷。
南南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要去做捣乱鬼对吧?”
“南南…”叶明宜看着她一脸凝重,没忍住轻笑,“我想好了。我不想一直停在过去,我认为自己需要接触新的感情,不是作为剧中人,而是作为我自己去尝试。”
她太敏感了,又过于战战兢兢,她能感受到的爱、恨、嗔、痴,都是他带她感受的。
正常健康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光明正大的感情又是什么样的?
她需要片酬,也需要走出从前桎梏,让那片阴影散开。
南南憋了半天,终于哼出了声:“好吧,之后采访那边,我会和他们协商,带一点……”
“咚咚咚!”三声敲门响。
透过镜子,叶明宜看见了一身常服的沈思瑜笑眯眯地对她招了招手:“明宜,好久不见呀,没想到,你们今天来得这么早~”
说着,跟在她身后的化妆团队蛮横地进到了这间不算太大的化妆间,不慌不忙地往空白的位置上放工具。
眉心蹙了蹙,叶明宜轻轻勾了勾红唇:“好久不见,思瑜姐。”
听见那声“姐”,沈思瑜脸上笑容沉了几分,傲慢地坐到了她旁边的化妆凳上:“明宜,我只比你大七个月,叫姐太见外了,都说叫我思瑜就好。”
“不过呢~能和你合拍广告和宣传照我还是很高兴的。”
合拍?
叶明宜撩起眼睫,偏过脑袋向沈思瑜看去,明亮的光照在她精致的妆容上,白皙的肤色泛了一层淡淡冷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