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遣倦的恋人,呢喃的声音随着旁边柳树迎风摇曳的绿丝绦一同传入赵含笑耳朵里:
“天涯何处无芳草,幸而为兄乃多情之人,妹妹何不看看为兄?”
早在男人滚烫灼热的身子贴上来时,赵含笑便已然清醒了许多。她转过头来,因饮酒过多,脸上早已爬满飞霞。
细嫩如水葱般的指尖掠过宋鹤山英挺的下巴,转而覆在男子的薄唇上。
懒洋洋低声笑着道:“我乃观世音菩萨,尔等凡人怎敢造次?”
宋鹤山低下头,目不转睛看着她如樱桃红色的唇瓣,心下微动。
声音如空谷山泉清灵幽然。眉眼处是浅浅的笑意,低声回答,“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眼见着天色不早,宋鹤山挥退下人,“你们先回去,稍后我送小姐回家”。
“这……”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到底没敢迈开步子。
虽然小姐性子跳脱,平日里经常不归家,且自小与宋世子一同长大,两家也算知根知底。
可单独让小姐跟宋世子一起,眼看就要到宵禁时分,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就这样回去,说不定老爷夫人恼怒之下会责罚。
流云是赵含笑贴身丫鬟,这样的事早不知遇到多少次了。镇定自若吩咐下去,“没听到主子话吗?还不快快回去”。
“万一夫人怪罪下来,奴才们可怎么办?”小厮紧张搓着手,苦着脸问。
“我娘不会怪罪的”,见宋鹤山坐到旁边圈椅上,赵含笑笑嘻嘻起身坐到他怀里,双手搂住男人脖子,浑身酒气扑鼻而来:
“我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终于劝退了丫鬟小厮们。
眼下只有她们二人在此。夕阳西下金光满天,却随着时间流逝逐渐隐没。转眼天边一轮残月挂在柳梢头。
月挂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宋鹤山小心扶着她柔软纤细的后腰。防止人醉醺醺掉下来磕碰到旁边的桌椅。刮她小巧玲珑的鼻子,试探着问道,
“赵伯母看见你我二人在一起会高兴,那女菩萨呢?女菩萨会不会高兴?”
赵含笑软绵绵趴在他怀里,小手抚摸着他石青色圆领衣袍上的纹路,含糊道,“女菩萨无人相无众生相,没有凡人的七情六欲,你说她会不会高兴?”
宋鹤山把人抱怀里起身往外走,忍不住哼声,“嘴上说着不高兴,是谁依依不舍在此地等我?笑脸都快笑成褶子了”。
说着食指压在她艳红的唇上。赵含笑心里不服气刚准备开口,冷不防他的食指压上来,正好碰到里面的小舌。
见男人脸色微变,赵含笑坏心思作祟,伸出舌头舔上去。
一阵黏腻酥麻感觉传来,宋鹤山眸色幽深,哪会看不出小女人的成心捉弄?
她喜欢看他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一面。好像一个不染尘世神邸被推落下神坛。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
宋鹤山身子僵硬,情欲喷薄而出。他难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待身下那股烈火稍稍降下来。
再次睁开眼睛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神色不明道,“笑笑,有时候把我惹火了可不好”。
说着男人的薄唇便欺压而来,一手扣住她后脑勺,一手抱着女人单薄的身子。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宋家列代勋贵,在朝从事大多文官。宋鹤山亦然。
可他虽只是一介书生,却自小跟随武师傅练习功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上比寻常文人多了几分粗犷高大。
结实健硕的胸膛紧紧贴着赵含笑,眼见着小女人双手推脱着开始挣扎,宋鹤山浅声叹息。
把原本扣在女人后脑勺的手收回,寻找赵含笑的小手握上去。将她两手禁锢,让她动弹不得。
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男人主导着局势大杀四方。丝毫不给女人逃避喘息的机会。
晚风渐起,吹起二人身上的衣袍,烈烈作响。天幕上挂着一轮残月,宵禁之下的曲江畔万籁俱寂,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直到女人几乎喘不过气,宋鹤山才不舍的把人松开,唇角带着餍足的笑意。朗声笑道,“叫你招惹我,下次还敢吗?”
赵含笑挣扎着落地,傲娇抬起下巴,“有什么不敢的?宋世子如圭如璋龙凤中人。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六品闲官之女占了便宜”。
宋鹤山还想再说什么,不料宵禁时分已过,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还有金吾卫全城巡查的动静。
只好拉过赵含笑的手问她,“宵禁时分到了,眼下你想去哪里?”
若是直接回家估计不行。赵家离曲江颇远,眼下正是金吾卫严查的时候,不能明目张胆回去。
只能耐心在暗处等上几遭。
赵含笑却望着不远处平康坊的方向惊喜道,“不若咱们爬墙进平康坊,听说最近暖香阁最火热的都知是一位叫如烟的姑娘。”
“不但能弹一手好箜篌,最绝的是有一管黄鹂般的嗓子。唱几首小曲儿,能让客人半边身子都酥麻不已……”
“人也长得倾国倾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肌肤悦泽,微笑转盼。真乃天仙下凡”。
“不行!”宋鹤山背过身子去,幽怨的声音传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什么暖香阁,那是大老爷们去的地方”。
“更何况你今日喝了这么多酒定然是醉了,脑子不甚清醒。怎能去那种地方呢?”
“咱还是找个地方躲躲,等戌时守卫们巡查松懈了,我再送你回家”。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赵含笑斩钉截铁,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平康坊方向走去,“我不过是通知你一声,你无权干涉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