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忍不住又朝她看了一眼:“你比从前直爽了许多。”
“我从前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夏弥声问。
即便只有她一个人活在2006年,她也已经二十多岁了,三岁看到老,这才八年过去,性格难道会有什么大的改变吗?
“不是。”权至龙却很直接的给了她答案。
她从前不是会这样直白就说出心里想法的人。
“……好吧。”夏弥声反正也无从判断。
现在可能全世界都知道她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他接着领着她去了浴室。连换洗的衣服都帮她准备好了。
夏弥声在医院睡了两天,现在确实很需要好好的洗个澡。
但她也没有在浴室里待上很久,洗完澡就很快回到了卧室。
她有点不想要一个人待着,因为那会让她冒出来许多莫名的情绪。
但是现在权至龙在洗澡,卧室里仍旧只有她一个人在。
周围很安静,只有浴室传来的隐隐的水声。
她朝四周打量了一眼,卧室的装修风格跟客厅统一,依旧是极具彰显个人风格的艺术特色。
恰到好处的色彩搭配,随处可见的个性艺术品,还有当红画家的画作。
右手边墙面上挂着的那副巨大画作来自于乔治康多,名字叫做《大约翰》。
此刻画布上大约翰手里夹着一根烟,跟着夏弥声大眼瞪小眼。
夏弥声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去看向了另一旁
的窗外。
夜色朗朗,她能够看到天空中的一弯新月。月亮皎洁,别有一种宁静的美感。
可惜夏弥声无法沉浸在这夜景之中。失去记忆的那些忧虑,后知后觉的来袭了。
她不是简单的失去记忆那么简单。她不仅失去了一段记忆,而且,她所有的有关权至龙的记忆基本上都是错的,都是与事实相悖的。
她想起来在医院里医生对此做出的一些解释。
可能是梦境,可能是她曾经期待过想要发生的事情,但因为现在她的大脑受到一些损伤,所以无法准确分辨出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只能将这一切混在一起变成了她的记忆。
这种情况或许不会持续太久,她可能很快就会恢复。
听得出来,后面的这句话医生只是为了安慰她。
现在没有人能够确保她几天之后真的能够恢复记忆。
可是,那真的是她做过的梦吗?是她期待过的事情?她为什么会期待这样的事情?她对现状感到不满吗?她有需要弥补的遗憾吗?
假如不是有执念,不至于让她的大脑混乱到认为这是真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吧……
她会不会其实是拥有一些精神疾病?
精神分裂?
只是当时在医院,东准姐姐他们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并没有往这个方面去猜测。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没有注意到浴室那边水声已经停了下来。
权至龙洗完了澡。
他也觉得今天特别的安静,安静到整栋别墅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存在。
他换上了睡衣,顶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夏弥声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
她洗过了澡,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憔悴了。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上,依旧没有化妆,但整个人在床头柔和灯光的笼罩下,透露出一种娴静的美感。
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侧着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她的眼眸沉静似水,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却无端涌出一种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夏弥声。
从他认识夏弥声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
即便时间倒回八年,回到21岁的夏弥声,她也仍旧不是这样的。
她是天才。光芒从小就遮掩不住。
有天赋,也从不懈怠努力。
她始终坚定又明确,从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顾一切的往前,然后获得成功。
他也不是没见过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的模样。只是她没有表情的时候也仍旧透露出一种冷酷又专制的气场。
他有时候真觉得她乏味极了。
不明白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里面,为何总是装满着追名逐利的野心。
不过,假如不是这样,他或许也没有办法走进她的眼睛里面。
想到了这里,他不由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他朝前走去。
夏弥声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对他说道:“我很害怕。”
现在的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有一点陌生。还有她自己也是,完全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
她真的有些害怕。
已经走到床边的权至龙微微一怔。
面对这样的能够向他坦诚心情的夏弥声,他觉得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不过他的身体要比他的大脑反应更快。
“不要怕。”他伸出手去,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有我在。”
夏弥声也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腰,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不清楚他们现在应该怎样相处,但是她的心里仍旧十足信任着他。
大脑对她说,你可以完全信任这个人。
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想要同他靠近。
她的记忆缺失了,但是她的身体,她的精神,她的思绪,好像仍旧还是很喜欢他。
所以即便是记忆错乱了,也仍旧想要跟着他回家。
权至龙擦干了头发,搂着她一起躺了下来。
夏弥声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心里安定了不少。
“我们……”她有点好奇的朝他问道,“为什么会结婚呢?不管怎么样,对于艺人来说,这么早就结婚是不是太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