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瑄骑马上前,将一块令牌展示在众人眼前,赤黄色令牌之上,一个循字落在上面,那是南越皇室代表身份的令牌。
他冷冷道:“陛下在狩猎场遇刺昏迷不醒,而这令牌是皇浦司的人在刺客身上搜到的。”
魏循只看了一眼,语声幽幽,似乎毫不在意:“不过区区令牌,与本王何干?”
霍瑄喉间发出轻笑:“王爷无故杀三臣,按照南越律法,是杀头的罪,而,王爷身上还有刺杀陛下嫌疑,无论是哪一个,王爷都要跟臣入一趟皇浦司,等候陛下发落。”
这话才出,一旁禁卫军便有了动作,回来之时,他们坐了各自马车,魏安不在,那里,便只有魏循一个人,他被禁卫军团团围住,闻溪紧盯魏循,没一会,便听到魏循狂妄的声音。
“若本王不呢?”
“那臣便只能真的得罪王爷了。”
“呵。”魏循笑声在整条街荡漾开来,如雪花落在心头,令人心头颤了颤。
文武大臣警惕瞧着他,不明所以,禁卫军亦是面面相觑,霍瑄皱了皱眉。
“狼心狗肺!”人群中,不知道谁这么道了句,紧接着,便有一颗石子落在魏循身上,竟然有人敢往魏循身上扔石子,闻溪看过去,却不见那人,倒是因着这话与这石子,百姓被带动了,纷纷往魏循身上扔东西,禁卫军丝毫没有要阻止的迹象。
见状,闻溪当即要下马车,却被闻淮制住:“小溪,不可。”
闻溪回眸。
“此时,镇国将军不适合再站到永亲王身边去。”
闻溪瞧着魏循若隐若现的五官,手心微微收紧,她当然明白闻淮的意思,只是心下止不住的担忧,魏循此刻只有一个人,而他面前,是所有讨厌他的人,他们朝他扔石子,嘴里说着难听之语。
魏循却还在笑,他的笑从来不温柔,他的笑冷厉残忍又暴躁,此时,却平静的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话:“是啊,本王意图谋反,你们有谁不满吗?”
此话出,闻溪面色骤变,下意识唤他:“魏循!”
她一时不明魏循想做什么,只能出声,想要打断他的话,可魏循好像是听不见,继续道:“本王行刺陛下,就连镇国大将军都是受本王胁迫。”
闻溪瞪大眼,魏循是不是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三句话,哪一句不是杀头的大罪,她不信魏循看不出,这个局是冲着他的,可他不退,却主动跳进去?为什么?
定定瞧着魏循的侧颜,又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上,闻溪手心一点一点泛冷。
魏循真的是疯了。
一旁的闻淮闻昭也被惊到了,纷纷看向魏循。
周围众人,很久才回过神来,百姓与众臣堆里发出一声惊呼之后便是窃窃私语,辱骂之声如利剑,尽数朝着魏循去。
“与陛下同胞,竟然下此毒手!简直丧尽天良!”
“南越唯有陛下一个君主,绝不会承认这样冷血狠辣的人!”
“祸害就是命长,他竟是没死在当年的藩王之乱中。”
“身为皇室中人,一国太子,国家危难之时,理应首当其冲,当年,他站出来赴死,我还为他难过多时,哪知,多年之后回来,却是这般模样!”
“他还不如死在外面,南越从来就不需要这样的皇室中人。”
“我看,当年藩王之乱便是因他而起,简直是南越克星!死了算了!”
“陛下还是太良善了,一直包容他!”
“此次,他敢行刺意图谋反,陛下一定会杀了他!”
“杀了好,我定要大放炮竹庆贺。”
声声入骨,魏循唇角笑意始终未变,居高临下瞧着一双双痛恨他的眼睛,语声令人心惊肉跳:“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本王不止不会死,还会在死前,先杀了你们这群碍眼的东西!”
“……”
闻言,霍瑄面色一变。
“拿下!”禁卫军统领当机立断,生怕魏循真的动手。
瞬间,人心惶惶。
“住手!”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众人回眸看去,只见,一顶轿撵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群群宫婢,太监在侧。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忙跪地叩首。
在太监的一道落轿声中,轿撵才缓缓落下。
帘子被嬷嬷从外掀开,一只纤细的手伸出,火光之下,太后一身华服,面容雍容华贵,通身自带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她淡淡扫了眼跪了一地的群臣:“平身吧。”
然后,才看向不远处的魏循,往日好看又干净整洁的长袍在今日有些狼狈,面颊之上点点血迹,看上去,凶狠无比,如同一头饿久了的狼。
魏循朝她看来。
她愣了愣,若非身旁的杜嬷嬷轻声唤了唤她,险些回不过神来。
太后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至魏循身前,压了压心头的怒气与心痛,沉声问:“刺客一事可是真的?”
“……”
“真的是你所做?
“你刺杀你皇兄?”
她一连串的问,似是不可置信。
魏循不语,只是瞧着太后,眼底乌青很重,近日生了病,听闻是夜夜难眠,魏安每日都会去陪她,太后亦是看着魏循,眼眶微热,真是心疼死了,偏偏,这般时候,她却不能护魏循。
“说话!”太后强忍声音里的颤意,心头不禁祈祷,魏循能看懂她的神色,听话一些,说一句不是,只要一句,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护着魏循。
魏循还是没有开口,他不说,旁人却能,以林相带头,朝臣纷纷开口,将狩猎场魏循如何杀大臣,如何阻止旁人救治昏迷的魏安,一件一件与太后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