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皱的越发紧,她想干什么?闻溪身侧拳头缓缓收紧,不论要干什么,敢动闻淮,她不会放过魏绾音的。
与闻寂之对视一眼,二人抬脚离开。
脚步声与马车离去的声音渐行渐远,整个世界好像就此静了下来,唯独剩下魏绾音一个人,那些记忆开始吞噬她骨肉,那个在回忆里一身白色铠甲的人,面容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泪水簌簌而落。
眉眼温柔,话语温柔,一路带着她回南越,安抚她,也会在她感伤之时,告诉她,公主殿下是一个纯良的人,会平安顺遂的。
那些话,那面容,清晰的就如发生在眼前。
终于,她再也承受不住,跪跌在地上,贴身婢女青戴此时赶来,赶忙扶住她:“公主,您怎么了?”
“青戴。”魏绾音死死攥住她手腕:“你不是说是谢观清救的我吗?不是说若非谢观清,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吗?你告诉我,是谢观清救的我是吗?他带我回的南越!”
当年,她昏迷醒来,迷迷糊糊的,她只记得是有人救了她,是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少年,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面容并不清晰,好像是忘了,可她又记得少年跟她说的每一句话。
青戴跪在床榻边,泣不成声道:“公主,您终于醒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呢,多亏谢观清,否则奴婢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前去和亲,青戴并未跟在他身边,而刚醒,只觉头疼,她哑声问:“救我的人呢?可还在?”
“在的。”青戴道:“他足足守了公主殿下一个月呢。”
“他叫什么名字?”
“谢观清。”
“竟然是他?”魏绾音很是意外,起身出去看,却不见人,走到御花园,见到魏安和谢观清,谢观清耍了一套剑法,白色的长袍随风涌动,收了剑,他朝魏安行礼。
魏安笑道:“知晓你医术不错,不想功夫也是不差,此次,多亏你救了绾音。”
“……”
“是谢观清救的我是不是?”魏绾音手下用力。
青戴吃疼:“公主,您怎么了?”
“你回答我!我去和亲的那一年,是不是谢观清把我带回的南越?”
青戴自小就跟在魏绾音身边,一直都知道她从很早之前就喜欢谢观清,也知道为何喜欢,可今日看她这般的失态崩溃,青戴皱眉不解,魏绾音为何要问这个?不是早知道的事吗?
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面色变了又变,青戴颤声问:“莫非不是谢观清?”
“你也不知道。”魏绾音哭着就笑了。
“公主,地上凉,先起来好不好?”看着她这样子,青戴心疼的不行,当年,她再见魏绾音的时候,便是谢观清抱着她入寝宫的,然后就是长达一月的医治。
后来,魏绾音跟她说,是谢观清把她带回南越的,她心中感激也为公主开心,再后来,长大些,谢观清与闻溪在一起了,还被赐了婚,魏绾音别提多难过了,也因此,她恨死了闻溪!
“不是谢观清。”魏绾音哭的撕心裂:“是闻淮!”
青戴瞪大眼。
闻淮?闻溪的哥哥!这几年,魏绾音处处与闻溪不对付,甚至多次欺负闻瑶,闻淮因此,极为厌恶魏绾音,有一次没忍住,闻淮不顾身份,出面护着闻溪,因此,魏绾音偷偷和魏安告状,魏安罚了闻淮五十大板,此事,唯有他们几个人知道。
青戴现在都记得,闻淮受了罚后,在出宫的路上,魏绾音拦住他的去路,说话极为难听,而闻淮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在准备离开时回眸看向魏绾音。
“公主既是忘了来时路,便请不要惧前路,长路漫漫,也希望公主莫要再回头!”
那是闻淮最后一次这样平静的和她说话。
此后,魏绾音再动镇国将军府中人,闻淮面色除了厌恶就是厌恶,该护便护,丝毫不惧惩罚。
第83章
“永亲王,您可真大方呀……
闻溪是在夜里才听说,宫中太医院的太医被赐死了好几个,连同家人,有的流放至边疆,有的已经被斩首,而谢观清被处以绞刑,尸身挂于城门之上,至于禾步微几人,凌迟而死。
月亮高悬于空中,冷风幽幽,闻溪下意识的朝窗外伸出一只手去,一抹冰凉落入手心,抬眸看去,竟是下雪了,白雪零零散散落下,闻溪有一瞬的失神。
今日的汴京城处处是血,与上一世的大婚那日一样。
满地的尸身,无一人为他们收尸,任由大雪砸在他们身上,直至血迹干涸,尸身化为尘土,又或是被疯狗叼走,也无人为他们说上一句镇国将军府不会通敌叛国的,他们只是看着他们的尸身鲜血一日又一日。
闻溪深吸口气,她很讨厌白色,也讨厌死了这样的大雪纷飞日,雪花无情,砸在人的身上真的好疼。
此刻,脑中缓缓浮现出今日的很多人为谢观清鸣冤的场景,甚至为了他去逼迫魏安,全城百姓啊,那样的场景她事先猜到了,也知道其中定有人引导,她不怪那些人,也不讨厌,不生气,可当真真看到,听到的时候,她的心口还是止不住的泛闷,即便有人引导,也有人是真的为了谢观清。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她还是介意的,不甘心,为什么在面对镇国将军府时,他们只是冷眼旁观,闻寂之,闻淮,哪一个没有为他们冲锋陷阵?哪一个不是满身的伤痕?只为这南越的安宁,到头来呢?他们却信那虚无缥缈的天神!
是以,她更加坚定了要烧了神台的决心,从今以后,她便做南越的天神!她要成为民之所向!要镇国将军府在众人心中是一个不可缺的存在,无法缺,不能缺,让魏安在动那些龌龊心思时,先掂量掂量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