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英瞳孔骤缩。
受伤?
什么叫做都受伤?莫非父皇并不是感染了风寒?
还有皇后,皇后娘娘何时受伤了?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姜怀英一时之间难以消化,直到了坤宁宫前,才缓过神来。
而这坤宁宫身为皇后的居所,自然没有那么好进,可奈何近日姜若似乎深得圣心,抬出来的理由又足够冠冕堂皇,宫女也不好阻拦,只能一边让人进去通报,一边放姜若入内。
姜若似乎并不着急,姜夕的脚步懒洋洋的,姜若也随着她慢悠悠前行,看起来好似真的在逛花园一般。只有姜怀英咬碎了一口银牙,感情如今被为难的不是宜贵妃,她们才一点也不着急吧。
终于到了地方,兄妹三人缓缓进入屋子里,姜若带着姜夕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今日若儿前来拜访,不会厌烦若儿吧。”
皇后不急不忙得端起茶盏,没有分神给地上跪着的几人。
皇后不发话,按理说是没有人敢站起来,毕竟在这后宫,皇后才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包括姜夕一行人,也包括不知道跪了多久的淑妃。此外,地上还有打碎的茶盏,虽然看起来并不是直接让淑妃跪在上头,而是后来摔的,但几块细小的碎屑还是飞溅到了淑妃的裙摆上,令她不敢乱动弹。
姜怀英看了心疼不已,那可是他的母妃。
姜若等了少许时刻,也没见皇后让她们起身,那里不知皇后是在故意敲打她们。姜怀英不知道的内情,姜若可是知道,定然是皇后将流产的罪名怀疑到了淑妃头上,毕竟谁让东巡只有淑妃没有受伤呢?
再者,如果皇后的子嗣未能顺利诞下,于姜怀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淑妃怎么看怎么可疑。
即便不是她干的,但能宁可杀错绝不放过,让自己出出气也是好的。
可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小夕儿,膝盖磕痛了?”
姜夕被点名,脑瓜子飞速运转,姜若是想让自己如何回答?
不过思考了一秒,她就点了点头。
姜若露出疼惜的一笑,扶着姜夕起身。
“大胆!”
皇后身边的宫女厉呵,“没有皇后娘娘的旨意,谁敢擅自起身!”
咣当!
又一个茶盏被砸到了地上。
原来先前的碎杯子是这样来的,姜夕心想。
“六妹妹心智不全,礼数不周,幸得到父皇疼惜,这么多年也没有跪过那么久,因此本公主习惯了扶妹妹起身。”姜若忽然惊呼一声。
姜夕默默地配合她,将自己的小手绢不动声色得递过去。
姜若接过小手绢的时候捏了捏她的掌心,似乎在夸赞,然后拿起手绢挡在了唇边,“是我糊涂了,现在面前的可是娘娘。”
她仿佛戏精附体,露出些许羞涩,“毕竟六妹妹还是第一次来这坤宁宫。”
皇后的脸一黑,身为上届宫斗的赢家,她当然不可能听不出姜若的指桑骂槐之意。
——六妹妹这么多年都没受过这委屈,连父皇都不计较了,你计较什么!?
——而且六妹妹和你不熟,第一次来拜访,你就故意让人跪着磋磨人家?
皇后不愿去想象若是此事传到炀帝耳中,自己会面临什么。
虽然那个男人无情,可皇家最基本的颜面却不能丢。
皇后之后冷淡地让她们都起来。
姜怀英立马去搀扶自己的母妃起身。
“给公主们赐座。”皇后沉声道。
“那倒不必。”姜若拒绝了。
还不等皇后黑脸,她就道:“昨夜本公主做了一个梦,梦见天有流星落入坤宁宫,好似祥瑞之兆。”
姜若环视一周,“对了,好似就是这间屋子,那流星还直接入了皇后娘娘体内,因而今日才特意来拜访,但如今……可是本宫想多了,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早在姜若那一句‘流星入体’的时候,皇后扶着茶盏的手就再也没有动作。
姜夕眨了眨眼睛,是的,她很确定,皇后没有再动过,连翘起来的尾指都没有丝毫的移动,仿佛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
而当她缓过神,放下茶盏的时候,另一只手似有若无地蹭了蹭小腹。
桌子明明指比皇后手肘略矮,这个距离根本不会蹭过小腹,所以……她是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肚子?
再联合方才姜若说的话……
莫非皇后有喜了?
姜夕对于谢缨情报网的神通广大从不怀疑,而姜若如今已经上了谢缨的贼船,对宫中秘闻了如指掌也不稀奇。姜夕对于这一点倒没有什么好疑惑的。
但是……听姜若的意思,难不成她刚才其实是在威胁皇后,要做掉她的孩子?
所以皇后才会下意识地恐惧。
姜夕并不觉得姜若有什么不对的,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久了,难免会染上一些陋习。
姜夕曾经撞见过姜若与喜莲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模样,这幅场景也许久没有出现了。
人都是会变的。
第64章 第64章在背后蛐蛐姜夕
时间一天天过去,皇帝的身体始终没有好起来。
而随着姜若把持朝堂的时间越长,朝臣对于她的怨气已然积压到了一个临界值。
但姜若不在乎,每日都春风得意地上朝回来,时不时还捎回一个姜怀英或者谢缨。
终于在一个晚上,姜夕第一次悄悄摸到了姜若的床边,推醒了她。
姜若一睁眼,不可置信地又闭上。
姜夕伸手撑开她的眼皮,“别睡了。”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姜若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是因为我以前老吵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