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夕觉得这话问得古怪,“和谢缨无关。”
“你还在维护他,”姜若喃喃道,“他不会诚心待我的……同样也不会诚心待你。”
姜若忽然蹲下,握住了姜夕放在膝上的双手,“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不在乎你从哪里来,从我相识至今的是你,这就够了。”
“我买通了谢家的小厮,他在谢缨的房内看见过一本名册。”
姜夕掀了掀眼皮,视线落在姜若的脸上,她似乎已经有了预感。
姜若默默握紧了她的手,“谢缨永远不会真诚待我们的,不管你信不信阿姐,但是你不可全然相信谢缨,我们在他的眼中,始终是外人。”
……
姜若和她时一样,离开得也迅速。
姜夕目送姜若翻身上马离去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
“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贺朝东从旁边的房门走出,懒散地靠在围栏上,“我还以为你们会姐妹情深,好好叙叙旧呢。”
“贺朝东。”
“嗯?”贺朝东移了移眼,“叫我干嘛?”
“谢缨,知道你是穿越者后,对你干了什么?”
“哈。”贺朝东缓缓站直了身体,弹着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那我换个问法,”姜夕扭过头来,认真问道,“你与谢缨相处那么多年,他可曾对你起过杀心?”
似乎记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贺朝东搓了搓胳膊,像是试图搓掉一身的鸡皮疙瘩,“那当然,还不止一次。”
“哦。”
“就一个哦字?”贺朝东不信她不心动,“你就不打算多问些细节吗?”
“我不想替你做工。”
贺朝东悻悻地闭上了嘴,可恶,被识破了。
姜若离开的第二日,雨就停了,姜夕和贺朝东继续上路,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半月后踏入了乌岐。
*
姜夕的到来起先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毕竟乌岐的人都知道,贺先生时常喜欢从外面带回一些新奇的东西,物什算,人也算。
贺朝东提前写了信件回去,让他们从淮阳王府收拾出一间屋子来,顺带告知了姜夕的存在。
起先人们还不以为意,以为姜夕是贺朝东捡回来的小可怜,他们多加照料照料就好。
直到姜夕一身富贵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住进了淮阳王府里。
陆军部的宋职方悄悄凑到了贺朝东身边,“贺先生,透露一下那女娃娃什么来头呗。”
“路上捡的。”贺朝东随口敷衍道。
“放屁。”宋职方心直口快,“我可看清楚了,她身上的衣物算不上华贵,但全都来自珍珑阁的,还有好些东西是王爷特供,恐怕连库房都没有她身上齐全。”
贺朝东没有想到宋职方那么不好打发,只好稍微透露一点,“喏,你们大盛的六公主。”
“就这?”宋职方半信半疑,“我们只听从王爷的差遣,什么六不六公主的,哪怕是真的天王老子到我面前了也没用。”
贺朝东随便将他打发走,“好了,爱信不信,我要开始干活儿了,这些天积攒了好多工事务。”
于是一连三日,姜夕都没有再见过贺朝东。
好在她本身适应能力就强,初来乍到,王府里头没有人给她使绊子,显然谢缨对手底下的人管教严格。
第十日的时候,姜夕出门逛了逛,一逛就逛到了砖厂。
只是稍微靠近了一点点,姜夕就被当成了可疑人物拦下了,“你不是砖厂的工人,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拦住姜夕的人满脸的横肉,布衣下是鼓鼓囊囊的肌肉,一副恶汉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伙计?”
“废话,砖厂女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哦。”姜夕平淡地应了一声,是她大意了,“我现在就走。”
“这砖厂重地哪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儿,来人,将她拿下!”恶汉一声令下,旁边的卫兵就望了过来。
“今日可是贺先生来巡视的重大日子,谁知道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哼……”
“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吵吵囔囔的?”
贺朝东被人簇拥着从砖厂里头走出来,紧紧拧着眉心。
“呃?你终于舍得出门了?”一见到姜夕,贺朝东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一下子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刚好,我碰见了一个难题,你来看看……”
姜夕盯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腕,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
贺朝东毫无察觉地拉着姜夕就往里头走。姜夕没走几步路,就被热浪扑了一脸,她甩开贺朝东,“我学生物的。”
“嗯?”巨大的噪音中,贺朝东没听清。
“我说,我是学生物的,这些化学的东西,我不懂。”
贺朝东的身形一下子僵住了,宛如卡顿一般一帧帧地回头,不可思议,“你再说一次?”
“看来你是听见了。”
贺朝东脸上的神情立马变成了同情,“那不好意思,的确打扰了。”
姜夕:“你这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就这场的表情!”贺朝东立马板起脸来,但没过几秒钟就破了功,贱兮兮道,“你还在那边的时候,工作不好找吧?”
“我直博。”
贺朝东一脸果然如此,“哎,生物就这样,就业形势不好,除了继续深造躲避就业,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了。”
姜夕眯了眯眼,知道贺朝东在想什么,淡淡道:“如果我没死 ,下学期我会出国,去冷泉港实验室继续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