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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她字字珠玑(157)

作者:水色赤道 阅读记录

“站住!你们走什么生意的?”官差手底下的官兵叫停骏马,抹一把额上的汗珠,不耐烦道:“官府文书呢?送下来检查!”

行商领头的忙不的从车上下来,赔笑道:“哎呦,兵爷,我们都是从关中走茶来的。茶叶,关中清茶,都是正经生意。”

语罢,行商遮遮掩掩地从袖间掏出个荷包,堆着笑容推到官兵面前,道:“您看……”

“佞言巧谄。”官兵本是不屑,却在掂到那颇有分量的碎银荷包时挑了眉,扬了嘴角笑道:“你这泼才,走正经生意,还要我通什么方便?”

“哎,这不是新帝登基,走生意用的官府文书不好批了嘛。”行商忙给官兵了几个作揖,凑近了悄声说:“后头那队也……”

“行了。”官兵将荷包收下,挥挥手道:“都带着进去吧。”

“哎呦,多谢,多谢。”行商脸上的笑纹越发深刻,回身登上马车,向着后头的车队喊道:“跟着!”

官兵让开路,待牵头马车徐徐踏进城门马道,坐在道中阴凉处的官差却突然起了身,呵道:“停!”

骏马被紧急勒停,行商急忙掀开帷帘,问道:“官爷,何事啊?”

官差面色不善,将方才收受银子的官兵拽了来,跪在跟前。官差轻嗤一声,踢开从他怀中掉落的碎银荷包,冷声道:“奸商,尽会使些行贿手段。给我搜!”

“哎!轻手,轻手!”行商的跌跌撞撞下了马,惊道:“关中清茶最是娇贵,晒干后见不得暑气!几位爷手脚可千万轻些!”

商队稀稀拉拉行了四五匹马车,官兵掀帘开箱,里头果然如那商队管事所说,尽是些茶叶。官差挂不住面,吼道:“后头几辆,都给我仔仔细细查喽!”

自永淳新帝登基这三年来,各地首行之政便是限制四方盐铁铜矿的私贩交易。有敢背公私营,潜行贸易者,皆视作欺君罔上,是个要将牢底坐穿的大罪。

可即便严令屡下,民间总有不怕死的行商为着暴利铤而走险,这些年的私售私购之行仍未断绝,甚至还隐隐发展出各地倒卖行市抱团取暖的苗头。近来名声鹊起的私贩魁首,便是个名为“聚宝台”的关中行队。

说来也神,这聚宝台上至名家重器,下至琐碎物件,凡所经手的生意,无有不成。从前朝廷也宣派招抚过,但却遭到行会那行踪无定的主人无视。

经着此事,聚宝台更是引来愈来愈多的追随之士,竞相仿效,潜行黑市行会之中,只为一睹聚宝台主人那自在潇洒的风采。

自永淳帝践祚这三年,各地更是因民间的私售私购惹得各地兵戈不息,朝廷平叛艰难,愈益憎恶这等私行商会,各地商道也查缉得越发严密。

眼看着官兵那双黑手就要掀开柔滑的蚕丝帷帘,领头的行商的急忙扑在官差眼前,哀道:“官爷,这箱子叫你们一个一个打开,露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卖不出好价钱的!”

“你急什么?”官差轻蔑地瞥他一眼,故意道:“最后头那辆最大的车,给我掀开!”

“哎!使不得使不得!”行商面色一变,急道:“那是主人家的车!”

闻此,那官差却依然不屑,走上前下令道:“给我打开!”

行商阻挡不及,只得站在一旁干眼瞧着。只见为首的官兵撩起车前帷帘,探头往里瞧去。外头烈日炎炎,车内迎面便是一股清寒的素馨香。

待官忽地怔愣在原地。

只见车内席坐上的人样貌皎洁,一袭水青色宽袍,折扇搁在手边。此时正撑着头,临案闲闲拨弄两声七弦铜琴,听见动静便抬起眼来,风裁日染,似是四月燕尾下的一剪柳。

馨香素风一同裹挟而来,官兵看得呆了,直到手边丝绸帷帐从他指尖滑落,晕出女子朦朦胧胧的身影,他才缓过神来,急忙后退两步,差点栽下马车,慌乱道:“我,我……对不住!”

“我奉主人之命,带我家娘子从阆京到这儿来,岂容你这般冒犯。”行商的急忙上前来将帷帘遮好,皱眉道:“这下可满意了?”

官差鼻尖还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冷香,瞧着那女子衣着华贵,定是阆京哪家开罪不起的世家贵女,当即俯下身去,掌心尽是汗,“多有得罪。”

车内几声琴弦响动,那女子只道:“让路。”

城墙下,官差当即侧开身子,将城墙下的马道让出,垂首道:“……请。”

领头的行商见此也不欲多事,便上了马车,躯马驶入溟西元洲城内。

日头仍当头,城门自他们身后合上了。没走两步,领头的行商便驾马到方才那女子的马车旁,轻声道:“真是惊险,方才多亏您了。”

“与我没什么干系。”车中人淡声回应。

话虽如此说,但溟西一向是流着奶与蜜的富饶之地,官商勾结更不止一日两日,今日官差这般为难外来行商,无非就是要替溟西的亲爷爷——巨贾贾氏,给这些外地来的行商一个下马威,使他们知晓,溟西的生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分一杯羹的。

那官差若不是看在叶帘堂衣着华丽,又从阆京来的份上,恐怕自己这四车茶叶,一半都要被他们收了去,奉给贾氏作孝敬。

“怎能这样说。”行商笑道:“这一路上,我们多多少少都受了您的照应。”

里头那人笑了笑,“您既如此客气,那这元洲城里的门路生意,还得您多多照顾我们聚宝台才是。”

“哎呦,岂敢岂敢。”那行商摸出帕子来抹了一把颊边的汗,“聚宝台想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