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林将军汇报道:“西陵国军队半数已遭迷烟侵袭,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西陵国边境地势独特,四周被丛林环绕。
那些将士受沈儋之令,埋伏在里面,借着风向制造迷烟。
等西陵国的士兵察觉到这一切时已经来不及了。
半数士兵无可避免地吸了进去,一刻钟后,迷烟的药性开始在体内生效。
夜麟玄第一次领教到沈儋的智谋与手段。
察觉到体内的力气正在流失,他露出嘲讽的笑,不甘心道:“你的这位兄长,手段当真是令人折服。”
不惜以身犯险,扮作垂死挣扎的困兽,只为让他放松警惕。
是他太过轻敌,不慎着了他的道。
那些将士见到沈儋,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
沈儋从夜麟玄怀里夺走了人,喂她吃了一粒解毒丸,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宁音,兄长这就带你回家。”
沈宁音抵抗不过药力,倒在他怀里沉沉昏睡过去。
沈儋抱着她朝马车走去,命令下去:“不必恋战,带着人即刻撤离。”
夜麟玄是西陵国的太子,他的生死关乎两国大局,现在还不能死。
他沈儋不是什么好人,夺妻之仇,他来日再跟他慢慢算。
林将军欲言又止:“沈大人,那谢小将军……”
沈儋顿住脚步,扫了眼因为蛊虫发作而疼晕过去的谢景珩:“他的手下自会将他平安无事送回去,不必管他。”
……
京城牢狱。
萧承允迈下台阶,来到一间牢房前。
狱卒见了立马躬身行礼:“二殿下。”
“把门打开。”
“是。”
狱卒应声而动,打开牢门后迅速退了下去。
阴暗潮湿的牢狱里,地上只铺了一层破旧的棉被。
零碎的阳光透过狭窄的窗户洒下,一寸寸爬满那人清俊苍白的脸庞。
傅砚舟靠在墙上。
受过鞭刑后,他身上褪去了往日的清冷,一身衣裳也遮掩不住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
他抵唇咳嗽起来,却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纵使眉头紧蹙也丝毫不显狼狈。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傅砚舟抬眸望了过去。
“地牢湿冷,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萧承允:“她已经回京了。”
听到这话,傅砚舟那张透着冷漠的脸庞终于有所动容,声音沙哑:“她……可还好?”
“我派人打听过了,她没事。”
萧承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值得吗?”
傅砚舟低垂眼帘,额角几簇凌乱的发丝垂落在胸前,拂过他的伤口。
他松开紧抿的唇,反问:“殿下可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萧承允陷入沉默,良久后才开口:“皇家自古薄情。”
他不会允许自己对一个女人轻易动心,从始至终他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若非如此,他的母妃也不会为了给他铺路,在十几年前谋害了先皇后。
可母妃到底是低估了父皇对先皇后的感情。
这么多年过去,即使他做了这么多,也依旧得不到太子之位。
傅砚舟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回答,微垂的眼睑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萧承允:“你有大好前途,如今因为她被降了官职,被关入狱,多年来一身清名被毁,你可后悔?”
傅砚舟垂眸:“她被山匪劫走,是受我牵连,即便入狱,亦是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我与殿下不同,权势于我而言,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她重要。”
萧承允捏紧扳指,眼神逐渐暗了下去。
“甚至重要到连你自己的命也不在乎了吗?”
傅砚舟神色从未动摇:“若非两年前她出手相救,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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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允不作声,手指握紧,又缓缓松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静默。
须臾后,他出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我已经向父皇替你求情,等过了这段风头,你就能出狱了。”
假传圣旨是砍头的死罪,这件事不可能瞒过皇帝的耳目。
即便成功剿灭了山匪,然功不抵过,皇帝处以他五十鞭刑,押入大牢,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傅砚舟:“殿下的这份恩情,砚舟永远不会忘。”
萧承允却朝他走近,那双锐利的眸子定定看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傅砚舟清楚他这话是何意。
沈儋如今在朝堂上的威望越来越高,笼络了不少朝廷官员,就连皇帝也对他另眼相看。
他不肯归顺二殿下,是二殿下在朝堂上最大的绊脚石。
“只要殿下不伤害她,我永远都是殿下身边最忠诚的棋子。”
萧承允沉声道:“那就记住你这句话。”
沈儋,他是必定要除掉的。
至于沈宁音……
不知为何,他又回想起当初宫宴上的那一幕。
他强行压下心中那抹交织的复杂情绪:“我可以不对她下手。”
傅砚舟神色动容:“谢殿下。”
离开之前,萧承允看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她如今已是谢景珩的未婚妻,就算你喜欢她,你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傅砚舟沉默以对。
待萧承允的身影消失后,他原本极力维持冷静的面容,逐渐出现了裂痕。
那句话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针,反复戳着他的神经,令他在失控的边缘不断下坠。
他怎能不恨沈儋。
若非沈儋从中作梗,精心布局,亲手毁了她的婚事,她早就该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