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说有何为惧?”
萧松晏抚摸着她的发,瞳孔里氤氲着漆黑的浓雾。
“你是我的太子妃,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是,无论如何孤都不会放开你。”
沈宁音愣住。
须臾后,她缓缓敛眸,似轻叹道:“哪有你这么霸道的。”
“我若不霸道些,怎么能将你抢过来?”
萧松晏指尖触碰着她的脸颊:“就算你不喜欢,往后也要习惯这样的我了。”
沈宁音嘀咕道:“在相国府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
纵使是十几年前那位被誉为天之骄子的小太子殿下,在世人面前以温和谦逊著称。
唯有他自己清楚。
他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人。
生在皇家,人人都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生活,在权力的斗争和漩涡中,上演你死我活的争斗戏码。
而他也不例外。
哪怕他还未恢复太子身份时,对她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已经足够强烈,不过是仰仗着那层受她信任的身份,一次次地将她瞒了过去。
想到从前那些事,走马观花地在她脑中一幕幕迅速闪过。
沈宁音不禁有些恍惚。
直到下一秒,脖子忽然袭来一抹凉意。
她回过神来,低头看着颈上用一根细细的红线穿起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
“给你求的平安符。”
他给她戴上后,将她拢在一侧的头发轻轻放下。
“孤找了大昭寺里的高僧亲自加持,戴上它可保你平安。”
沈宁音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去大昭寺了?”
“上次我们吵架,你不肯搭理孤的时候。”
上次?
也就是说……
在那次假孕的事发生时,他就瞒着她偷偷去了一趟大昭寺?
沈宁音突然注意到,他的手中还攥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想到某种可能。
她微微错愕道:“你该不会……为孩子也求了一个吧?”
他不是厌恶那个孩子吗?
怎么还会……
萧松晏抿唇道:“孤知道你怕疼,我虽不喜欢那个孩子,但祈祷孩子平安出世,你才能少受些苦。”
“既然孩子的事只是一场乌龙,这个平安符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着,他将香囊重新放回了怀里。
长臂一揽,再次将她拥入了怀中,声音缱绻道:“至少除了孤,还有这个平安符,能替我护佑你。”
沈宁音心中触动,握住了他的手。
雪白的指尖比划着在他手心上写下了“平安”两个字。
萧松晏漆沉的目光看了过来。
她静静凝视着他的眼睛,解释道:“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祈福的一种方式,希望老天爷能保佑你,让你平平安安,余生顺遂。”
第185章
让他们留宿东宫
沈宁音这一养伤,就是整整三日。
萧松晏答应她的没有食言。
得知谢景珩被接进宫后,她刚从奉天殿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往东宫的方向奔去。
那棵已经凋零的枫树下,轮椅上正坐着一人。
望着那抹寂寥的背影。
沈宁音突然鼻子一酸,朝他喊道:“谢景珩!”
她朝他飞奔了过去,却因为跑的太快差点踩到裙摆摔倒。
“慢些。”
谢景珩伸手扶起她,轻轻拍干净了她膝盖上沾染的灰,语气似带着无奈和宠溺。
“怎么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沈宁音蹲在他面前。
看着那张消瘦了许多的脸庞,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谢景珩揩干她的眼泪:“不哭了。”
“你的腿——”
“别担心,大夫说再修养一段时日就能走路了。”
谢景珩牵着她的手,搭在膝盖上。
“萧松晏准许我每日入宫来看你,用这双腿,换他愿意成全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即使他这般安慰她,不想令她有任何愧疚。
可沈宁音心中清楚。
他出身将门世家,自幼便跟随祖父征战沙场,上阵杀敌。
一时年少轻狂,威名远震。
何等风光无限。
若这双腿当真无法恢复成原样,便也意味着他从此不能再持刀握剑,斩杀敌人。
遭遇这种事,如何能真正释怀。
谢景珩看破了她愧疚的心思。
他捧住她的脸,认真道:“不许胡思乱想,宫里有医术精湛的太医,还有段神医在,不会有事的。”
沈宁音红了眼眶,眼睫轻颤垂下。
“可要是,真的不能治好……”
谢景珩表情并未太沉重,而是轻松道:“若不能上阵杀敌了,那我就不再是景国统率千军的大将军,而是从今往后,只守护你一人的谢景珩。”
他并不在乎大将军这个头衔,所有的虚名和权力都比不上她重要。
谢景珩道:“你总担心我受伤,要是不能上战场了,也不必叫你如此牵挂和担忧。”
“等闲下来之后,就有更多时间陪你了。”
他环着她的腰肢,将她抱在腿上:“就算真成了瘸子,也抱的动你,背的动你。”
沈宁音吸了吸鼻子。
“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
她在他怀里轻轻挣脱起来,却不敢太用力:“你放我下来,别压着你的腿了。”
“不放。”
谢景珩胳膊缠紧了她的腰身,将下颌搁在她的肩上。
想到被埋在雪山下时。
她义无反顾地回头,用自己的血喂他。
当时他已经昏迷了过去,意识微弱,若不是萧松晏及时赶到,恐怕她不会停手,宁愿赴死也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