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媱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瞳孔骤缩:“大哥,他已与二姐姐有了婚约,我怎么能去抢二姐姐的婚事?”
沈儋却道:“两年前,傅砚舟在云昌山上遭遇不测,被一女子所救,自此以后对她念念不忘,四处派人寻她的消息,甚至拒绝了圣上的赐婚。”
沈媱不明白他说这话有什么用意。
沈媱小心翼翼问:“大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沈儋看了她一眼,缓缓道:“那女子离去后,留下了一支与你手中一模一样的簪子。”
听到这里,沈媱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逐渐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大哥是要我……冒充那个女子?”
沈儋点头:“没错。”
“可要是被他发现我是假的——”
“他眼睛受了伤,未曾见过那女子的容貌,只知道她的名字,阿宁。”
阿宁,阿宁……
沈媱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又回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两年前,云昌山。
她心中大震。
只觉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脱口而出:“救他的人是二姐姐?”
沈儋没回答,而是道:“是选户部侍郎的二公子,还是选他,我想你心中已有了定论,只要你嫁过去,后半辈子便可衣食无忧,永远不再受人欺负。”
“大哥为何要这么做?若是二姐姐也喜欢他,大哥岂不是拆散了二姐姐的姻缘?”
沈儋眸光泛凉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宁音不喜欢他,也早已忘了他。”
……
傅砚舟踏入沈府。
小厮立刻迎上前来,恭敬道:“傅公子,我家大公子在水榭亭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傅砚舟点头。
小厮引着他来到水榭亭。
“砚舟兄,坐。”
沈儋坐在他对面:“砚舟兄觉得此处风景如何?”
傅砚舟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湖面,只见湖中的莲花盛开,美不胜收。
他并未过多停留,而是转向沈儋,声音中透着清冷:“沈兄邀我前来,应当不只是为了赏景吧?”
沈儋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我找你,是为了商量宁音的婚事。”
傅砚舟似乎对他提及此事并不意外:“外面都传沈兄对二小姐极为关心,就连她的婚事也要亲自过问,果真如此。”
沈儋冷白如玉的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垂下眼眸:“宁音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心疼她。”
傅砚舟不作声。
沈儋:“我清楚砚舟兄的为人,将宁音交给你我很放心,希望她嫁过去后,你能全心全意待她,不要让她受任何委屈。”
傅砚舟表情微动,薄唇抿直:“这点我自会做到。”
“往后我们两家就是姻亲了。”
沈儋盛情相邀,“听闻砚舟兄喜欢字画,正好我书房内收藏了不少,砚舟兄若是感兴趣,不妨随我一道去看看?”
“不必了。”傅砚舟起身,“时候不早了,若没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望着傅砚舟离去的身影,沈儋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离开水榭亭后。
傅砚舟走到后院假山附近,忽然听到斜前方传来一道声音。
“四小姐,您小心啊!”
沈媱小心翼翼地踩在假山石上,伸手去拿落在上面的纸鸢,哪知踮起脚尖时,却不慎踩空了脚。
“啊!”
沈媱惊呼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
“四小姐!”婢女见状,惊恐地尖叫起来。
正准备离开的傅砚舟目光一凝,箭步冲了上去。
在沈媱即将落地的刹那,他伸出手臂,稳稳地搭在她的腰间,将她从半空中接住。
沈媱被吓得魂飞魄散,颤颤巍巍地站稳,靠在他的身上。
傅砚舟不动声色收回手,后退一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歉意道:“方才情况紧急,多有得罪。”
婢女急忙来到沈媱身边,关切道:“四小姐,你没事吧?”
沈媱回过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恙。
她转头看向傅砚舟,低头道:“多谢公子相救。”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
傅砚舟正要转身离开,目光不经意一扫,落在她头顶戴的那支白玉兰簪上。
那一刹那,他的神情骤变。
那张素来冷静自持的脸上似有裂痕蔓延破碎,寸寸剥落。
他走上前,拽住她的手腕,手背筋骨狰狞鼓起,声音中透着不可置信的轻颤:“你叫什么名字?”
沈媱怔住,忍住手腕传来的阵阵疼意。
想起沈儋说过的话,她压下胸口复杂情绪,抬眸与他目光相对。
“我是沈府的四小姐,沈媱,小名……”
她顿了顿,缓缓吐出两字:“阿宁。”
第8章
扔掉他送来的食盒
傅砚舟袖袍下的手指猛地攥紧,狠狠掐入掌心,连带着整个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他不敢相信,他日夜思念,苦苦寻找的人,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良久后。
他慢慢松开紧握的手,阖上双眼,试图掩盖方才的失态:“抱歉,是我失态了。”
沈媱微微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沈姑娘头上戴的这支簪子从何而来?”
沈媱眼神微微闪烁:“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原本打造了一对,可惜后来丢了一支。”
“可还记得是在何处丢的?”
“云昌山。”
傅砚舟的心猛地一紧,继续追问:“那你还记得,两年前在云昌山救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