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每次碰谢崇弦都会觉得恶心,哪怕孩子的生父是个男妓也比谢崇弦强。
宋鱼涟带着侍从们走了,留下的都是谢崇弦自己的亲信。
宋澜走到谢崇弦身边,“姐夫的脸还好吧?”
谢崇弦移开目光,阴阳怪气,“现在殿下还愿意接近我,就不怕落人口舌吗?”
宋澜又道:“她这是狗急跳墙,这次算我对不住你。”
这巴掌打得倒是有种迁怒的意味,她不敢对宋澜实质性做什么,反倒打起自己的男人。
欺软怕硬,这也是当初宋澜能轻易撬动谢崇弦的原因。
宋澜眨眨眼睛:“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压低了声音,忽而笑了,“像我这样出身低贱的人,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世家贵族所谓百年积累,我这不是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
“上次我和你说的是气话,成婚前不能见,不意味成婚后不能见,等我有朝一日强大到不用畏惧贵族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够……”
她在衣袖下捏住谢崇弦的手,将一个小瓶放在他的掌心,“她打得疼还是我打得疼?”
谢崇弦压了压嘴角。
……
出了正月,天气回暖。
院子里百草回春,宋元安喜欢把摇椅搬到院子里,在睡午觉的同时晒晒太阳。
连书晏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在院子里晃着晃着人都快睡着了。
连书晏摇醒了她。
一般情况下,连书晏大概会坐在旁边,耐心地等她醒来,然而这次连书晏却很着急。
“殿下……”
连书晏说道:“阿月这个点还没有回来。”
宋元安睡得迷迷瞪瞪,一开始,她还没有识别到连书晏的急迫语气,只是道:“是不是和同窗出去玩耍了,现在什么时辰呀?”
裴今月和林家的几个公子打成一团,下学后时常结伴研讨学问,所以偶尔不会那么快回来。
侍从说:“殿下,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什么?”宋元安脸色凝重,彻底清醒。
裴今月平时最晚未时过半就会回来,现在已经申时,他居然还没回来。
“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我,快,派人去找!”
宋元安下令道。
人没出去多久,就回来报:“殿下,小公子的马车,被陈家人扣下了?”
“陈家人?”
陈清蕴扣她家的马车干什么?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对方继续说的话却让她心脏一跳。
“是陈家家主,陈清茹,她今日在家中宴请,要了罪奴司里的罪奴来助兴,小公子下学回来时,官衙正要把他们押去陈府,小公子下车想要拦下队伍,结果……被对方扣下了。”
当时,裴今月正坐马车回来,忽然听见街上传来喧闹声。
他好奇地撩开车帘看过去,用囚车押着的,是一群蓬头垢面的男囚。
经过几个月的囚禁,这些人变得憔悴,样貌和从前大不相同。
最开始,裴今月还没认出他们是谁,只是和路人一样看着。直到他听见里面有人朝他喊了一句“裴三公子!”
裴今月眼神一震,立刻掀起车帘扑向押送队伍,“停车!”
在这样的场景下,想要保持理智实在太难了,连成年人都难以做到,别说是个小孩。
只怪当时的车夫与侍从疏忽,没有拦下裴今月,五皇女府的人也跟着一起被扣了。
宋元安深深吸了口气。
裴今月落在陈清茹手里。
她下意识按住连书晏的手,“别怕,我派人去陈家交涉,阿月必不可能有事。”
第50章
“进去!”
裴今月被推进了柴房里,他从地上爬起来拍门,“放我出去!”
“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没有人回应他,任由他喊得口干舌燥。
陈家的下人们还搬来模板和钉子,把窗封上了,柴房内阳光渐渐被封死,最后只剩一片漆黑。
裴今月看着光束一点一点收拢,不再大喊大叫,他摸着门板,抿紧双唇,靠着角落坐了下来。
……
男俘们被赶进了陈府浴池,让他们洗好再出来更衣,服侍宾客们。
女扮男装多日,裴望舒早就习惯了被当成男人,罪奴司中只有男子而没有女子,沐浴更衣吃住睡全部都要在一起,这种尴尬的场面她经历过无数次,已经能应对自如,从前要守的那些女贞女德在遮掩身份、保住性命面前不值得一提。
她没有迟疑,脱下衣裳就潜入水中,为了不让侍从发现她发怪异,她还特地往人多的地方钻,迅速冲洗干净身上的泥垢。
她趁着侍从不注意,先一步上岸,立刻抓起陈府准备好的衣裳穿好。
换好衣裳后,她又被带去了隔壁,梳妆打扮。
贵族设宴,会请罪奴助兴。
取乐贵族就是这些罪奴们的职责,据说是陈家大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大摆筵席,宴请好友饮酒,一下子要走了罪奴司七成的罪奴。
其中,被带来陈府的人中,不仅有楚国的俘虏,还有犯了别的事被贬为奴的人,都是年轻英俊的公子。
她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树影,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罪奴司的景色。
原来桃花树已经开始抽枝了。
时间过得真快。
陈清茹审美浮夸,就爱男侍们穿得大红大紫,还穿金戴银。
打扮好了,裴望舒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成了雌雄莫辨的小郎君。
她心中有了判断,陈清茹,宴会的主人……就是庆功宴上连杀数人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