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且留在府中。”
他是女帝的身边人,女帝病重前他一直守在身边,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扣下他还有用。
宋元安让人拿来廷尉司的令牌,看向连书晏,“至于你……”
连书晏抱住她的胳膊,“我要和殿下一起。”
宋元安很快让人牵来马,皇女府离廷尉司还有一段距离,这个时候坐马车太慢,她决定直接骑马前往。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碰缰绳,翻身上马后,生疏的感觉让她有些畏惧,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位置,而后,只见身侧的男子翻身跃到她身后,搂着她的腰。
“殿下,别怕?”
他挥动缰绳,就要往廷尉司方向驾去。
丧钟响起后,市集上的商贩匆忙散去,商铺也关上了门,空荡荡的大街之上,空无一人。
廷尉司大门前,居然连个守卫也没有。
宋元安在马背上颠得难受,抬眼就看到这一幕,顿时警铃大作。
“等等!”宋元安挣扎着抢缰绳,心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连书晏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勒马想要立刻撤离时,只见大门内缓缓走出一个人。
褚兰一手握着剑,一手提着一个头颅,不紧不慢地迈过门槛。
剑尖染血,她歪了歪脑袋,秀丽的鼻梁上沾上了一点红色血迹。
她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这张稚嫩童颜的脸以及甜美的笑容,和她此时的所作所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殿下,你在怕什么?”
宋元安瞳孔震颤。
她看出来了,褚兰手中血淋淋的头颅,就是廷尉司副官,宋元安此行来找到人——周御。
“我的副使究竟犯了何种罪过,竟然让你赶尽杀绝?”
褚兰挥手,甩落剑尖上的血珠,双唇张合着:“陈家人犯下谋逆重罪,周氏为虎作伥,佣兵自重,乃罪臣之一,微臣奉陛下命令,特来取其头颅。”
“我母皇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宋元安盯着她,“圣旨何在,口谕何在,就凭你空口白牙的一句话吗?”
“你说陈氏谋逆,你要将和陈家人相关的人全都赶尽杀绝吗?你要将本宫也赶尽杀绝吗?”
褚兰漫不经心地抬眸,“看来,殿下也要助纣为虐吗?”
她看向宋元安,身后涌出无数士兵,宋元安立刻护住怀中的令牌。
连书晏一扬马鞭,立刻调转马头。
褚兰喊道:“放箭!”
……
皇宫之中,禁军执锐。
一行士兵护送一辆马车穿过宫道,怀仁殿前,女官的尸身堆在路边,有人已经开始清理地上的鲜血。
马车停定,有侍从搀扶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走下马车,二皇女踏过尚未干涸的鲜血,走进殿内。
屋内还余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床上的女帝已经死去,纵使生前再尊贵,死后的她也只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抛在床板上,衣衫不整,脸上的血迹还在,也没有人来帮她清理一下。
淑贵君立在床头,焦灼地踱步,见宋鱼涟来了,连忙上前来。
“终于来了,我的儿。”
宋鱼涟看了一眼床上的尸身,心口小幅度地起伏了一下,“父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让你姑母去调兵了,她已经说服了,皇宫中都是我们的人。”
宋鱼涟的注意力显然更多放在床上,比起亲爹,她性情更为懦弱,看到母亲的尸身,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可是父君,你就这样杀了她,没有口谕,没有传位,京城那些世家要是不服从我们该怎么办,而且母皇生前不是选定五妹……”
淑贵君温柔地握住女儿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稳定住她的情绪。
“自古皇位更迭,流血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是未来大魏的新皇,为何要怕那些世家,陈清蕴现在不在洛阳,剩下那个孩子主持不了大局,陈家人要是都死绝了,那些世家有什么能力反抗?”
淑贵君缓缓说道:“掌控遗诏的尚书令已经是你我的人,遗诏上写的名字是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就安心准备,父亲会替你打点好一切。”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至于五皇女,她很快就会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和你争。”
“对吧?”
……
无数箭矢落下来的那一刻,宋元安明白连书晏说得没错,褚兰果然已经叛变。
还设下埋伏,杀了周御,在廷尉司这边设下圈套,引她过来。
陈清蕴还在外面平叛,女帝没有病到脑子糊涂那种程度,她就算死也不可能和陈家鱼死网破,褚兰的口谕肯定是她胡编。
天子身亡,假传遗诏,皇宫中已经发生变动了。
方才宋元安一直在思考着主导这次宫变的人是谁——可是思前想后,除了二皇女和淑贵君,实在想不出别人了。
自从皇女夫事发后,女帝维护宋澜,二皇女自暴自弃,淑贵君闹来闹去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原来这两人并没有沉寂下去,是暗自策划了今日的一切。
对于他们来说,不拼上一切豪赌一场,等宋元安和陈家人上位,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小心!”
宋元安感觉到连书晏拉着她往旁边一侧,躲开飞来的箭矢。
宋元安心惊胆战。
褚兰没有放过他们,士兵翻身上马,朝他们追来,在大街上追杀他们。
有箭刺入他们所骑白马体内,白马发出痛苦的嘶鸣,朝前方撞去。
宋元安拉紧缰绳,扭过马头,“往小巷里去!”
连书晏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巷子里小,可以阻拦身后重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