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榆带盛元冉熟悉了客栈,并交代了她需要做的事。
每天早晚各打扫一次,要是有客人来就端茶水过去,等客人走后再扫一次大堂,还有客栈里的屋子,每日清扫一次。
事情看着多,其实也就早晚一次的打扫比较累人。
原因很简单,客栈生意一般,十天半月的才有个住店的,平时也不常有人来吃饭,基本上没有回头客。
白榆接着交代细节,就看见薛明辉提着壶酒往外走。
她没在意,开始带盛元冉干活。
等盛元冉上手熟练了,她就可以退休了,然后过上无所事事的生活,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带了盛元冉两天,她已经完全习惯,白榆颇感欣慰,紧接着教她上哪买菜,买锅。
客栈里的锅利用率实在低,需要常换。
带着她走过一次,盛元冉就会了,白榆也完全放手,让她有什么问题再过来找,自己坐在大堂里休息。
薛明辉再次提着酒壶路过,已经三天了,白榆实在忍不住,上前追问:“掌柜的,你到底要问什么?要连去三天!”
薛明辉诧异地看着她,好奇:“你今天这么快就扫完了?”
白榆略感无奈,看来他这三天是真什么也没看见啊。
“掌柜的忘了吗,咱们客栈新来了位打杂的。”
“没忘啊。”
白榆从他脸上看出一股独属于三岁孩童的纯真,耐着性子道:“那位妹妹是来做工还债的,不是来当客人的。”
“哦,我忘了。”薛明辉恍然大悟。
“掌柜的,不如今日我与你同去,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位说书先生呢。”白榆总觉得他独自出门会被骗,见到的是不是江崇说的人还不一定。
薛明辉有些意动,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不怕江崇扣你工钱了?”
此话一出,白榆僵硬片刻,随即义正言辞地开口:“我想起来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陪掌柜的去
了。”
一转身,就看见楼梯上的江崇,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白榆殷勤地笑:“江先生,我方才是开玩笑的,绝对没有擅离职守的意思。”
江崇走下来,语气淡淡:“不用解释了,今日你陪他去,这就是你的职责了。”
薛明辉独自出门,实在让人不放心。
江崇看他一眼,越看心越堵,干脆别过头,嘱咐白榆:“仔细些,别再发生之前的事了。”
白榆应声保证。
去年镇上来了个骗子,拿一堆瞎写的书充当武林秘籍,骗技十分低端,连四岁小孩都不会相信,但是!薛明辉信了,还给银子了。
江崇至今想起这事都觉得心梗,薛明辉却跟个没事人似的!
破庙就在镇门口,原先是个土地庙,后来有一年清溪镇大旱,大家就想是不是这庙的位置有问题,找人重新看了风水,把庙移了。
江崇说的那位说书先生就住在这里。
刚看见庙口,薛明辉就开始喊:“晓先生,我来了。”
须臾,里面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鬓发皆白,拿着一柄拂尘,看上去不像说书先生,倒像是道观里德高望重的老道士。
晓先生对二人作揖,目光不经意地扫了白榆一眼,然后同薛明辉闲聊起来,两人乐呵呵地往里面走。
白榆暂时没动,她盯着晓先生的背影,总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进去时就发现薛明辉动作极快地在破旧的供桌上摆上了酒菜,酒是客栈里拿的,菜是来时到王大娘那里买的。
她坐到剩下的那个位置上。
那二人正说的尽兴,基本上就是晓先生说一句,薛明辉附和一句。简直是个完美的捧哏,白榆想到。
等晓先生暂且离开,白榆凑到薛明辉旁边,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什么也不问,纯听故事吗?
第5章
薛明辉鬼鬼祟祟往外面看,确定晓先生不在才神神秘秘道:“你不懂,我这叫奇货可居。”
白榆大为震惊。
看来是她低估了薛明辉,他竟能看出这个所谓晓先生的价值。
“你看出什么了?”她问。
“什么也没看出来啊。”薛明辉坦然回道。
白榆当下就想转身走了,不过一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月钱就忍住了。
薛明辉接着说:“你想,江湖上多少少年英豪就是因为心存善意、乐于助人,所以才得到了前辈的传承,从此扬名江湖。”
“所以,要是我日日给晓先生送酒送菜,他说不定也会教我点什么。”
“你怎么能确定他一定会武功呢?”
白榆不解,这位晓先生特意隐藏了内力,她也是因为专门钻研过此道才能看出来,可薛明辉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靠运气猜吗。
“我不确定啊。”
毫不意外的回答,白榆彻底歇了心思,差点以为自己看走眼了,薛明辉其实是个高手。
“不过一点身外之物,何须在意,能因此习得什么最好,不能也不可惜,至少结交到了一位朋友。”
真该让江崇听听这话,说不定他就没那么抠门了,白榆认真地想。
说话间,晓先生回来了。
薛明辉迎上去,二人又开始聊起来,照旧是晓先生在说,薛明辉附和。
一直到日头过半,薛明辉才依依不舍地和晓先生告别,白榆已经走出百步外了。
这倒不是她走得快,也不是她不愿意等,而是薛明辉早在两刻钟前说过告辞的话,然后在那里站着接着和晓先生聊天。
看他们说的尽兴,白榆干脆走远一些,到树下石凳上坐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