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想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切不可讳疾忌医,但见二人耗子见猫般的眼神,最终还是没开口。
算了,到时候给白榆或者江崇说一声吧。
“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老头?”他道出来意。
“没有,没有,坚决没有!”盛元冉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催促道,“杜大夫你还是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有点奇怪。
杜衡上前一步:“不然你们再想想。”
“你别过来!”盛元冉一见他要进来立即叫道。
杜衡神色疑惑。
盛元冉咽了咽唾沫,道:“我刚擦完地板,不能走。”
杜衡看了眼地板,盯了许久都没看出来哪里有水渍。
“这木头贵,干之后还得晾上一会才能走。”盛元冉看出他心中所想。
杜衡又看向薛明辉,其中含义不言而喻,盛元冉涨红了脸,随即想到一个好借口。
“这都是我们掌柜的,那当然是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哈哈。”
杜衡直觉她在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一通乱讲。
不过他还是没有动作,反而主动退了几步,待盛元冉情绪稳定了才问:“盛姑娘,你真的没见过吗?”
“没有,真的没有。”盛元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真诚。
杜衡沉思片刻,朝薛明辉瞥了眼,而后笑道:“多谢姑娘,那我就不打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再也听不见。
盛元冉和薛明辉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一个瘫倒桌上,一个趴在柜台上。
“太可怕了。”薛明辉幽幽吐出一句,盛元冉默默点头。
少顷,二人歇息好了,又重新端端正正挨着坐一块。
“掌柜的,你说杜大夫有没有相信我们?”盛元冉心有戚戚。
薛明辉缓缓摇头:“我觉得没有。”
盛元冉闻言垂下脑袋。
她当然知道方才他们表现得太慌张了,换了谁都不会信,可是乍然听见真相,还是不免觉得难过。
两个人又苦着脸一言不发地呆了半晌。
“掌柜的,你刚刚为何一声不吭。”盛元冉复盘中想起薛明辉的异样。依她平日所见,薛明辉不该是这个反应才是。
薛明辉重重长叹一声,遥望远方,也就是看向门口。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盛元冉贴心地给他倒了盏茶。
薛明辉一噎,思忖后道:“我总感觉,他看不惯我。”
盛元冉恢复原样的眼睛又重新睁大。
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缘由。
掌柜的虽然不太聪明,可为人极好,为什么会有人看不惯他,她想不通。
“当初我们刚到这的时候,我水土不服,江崇就带我去百草堂看病,当时那里只有他一人。”说到这,薛明辉顿了一下。
盛元冉:“杜大夫不愿意治么?”
“不是,”薛明辉慢慢吐出两个字,“他倒是愿意给我看,就是……”
薛明辉没说完,想起那天的事还是觉得费解。
盛元冉耐心等着。
“他给的药方里有好几味都是药效不强,味道极苦的。”
薛明辉幼时装病,贵妃发现之后就让御医开苦药给他吃,他也因此记住了那几味药材。
“掌柜的,你得罪他了吗?”
“没有,那是我们到这的第三天,都没见过几次,哪里有机会得罪。”
“这样说来,确实只能是杜大夫看不惯你了。”
薛明辉颔首:“只有这种可能了。”
“可是你们都没仇怨,杜大夫此举未免太过分了。”盛元冉替他打抱不平。
薛明辉连连点头,一脸感动之色:“正是如此,还是小盛你好。”
发现之后他曾跟江崇说过这事,但江崇只说他想多了,没人会费心思捉弄别人玩。
虽然这之后江崇都是带他去乌和城看病,可薛明辉还是对他当日之言耿耿于怀。
盛元冉又感慨了几句杜衡脾气怪,薛明辉可怜的话,都被薛明辉一一附和。
这下再看盛元冉,薛明辉就觉得她是自己难得的知己了。
正当他想叙一叙知己情时,伏玉回来了,最显眼的就是手上那封的书信。
一切事情暂停,三人围在一块将江崇的信打开。
信的开头照例是跟他们一一问好,薛明辉跳过江崇那些无用的修饰语,一目十行地扫下去,又简单概括了一下江崇的意思——丧事办完了,但是还有别的事,事情有些复杂又跟你们没关系就不说了,我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用担心我。
在信的末尾,江崇又问了客栈状况,让他们尽快回信。
薛明辉最快看完,去柜台后取了纸笔,给盛元冉和伏玉一人分了一张纸。
一开始盛元冉还对要给江崇写信这事感到紧张,担心江崇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抬头一看:
伏玉波澜不惊,白榆习以为常,就连竺晏也很自然地在写,而薛明辉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半面,她突然就不担心。
只是笔尖落下,盛元冉又不知道写什么,干脆就写最近客栈一切都好,掌柜的也认认真真练功,只是晓先生还是没回来……
写了几次之后,她如今已经很熟练了,先照旧写客栈近况,再把梅广涛的事给写进去,最后问一句江崇近况,希望他能尽快回来,这样一来,信就算写完了。
几人把信纸摊在桌面等墨干,趁着这个空挡,盛元冉问薛明辉:“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去给梅前辈通风报信啊?”
伏玉疑惑歪头,薛明辉便把方才发生的事给她说了。
听完,伏玉坐正:“等白榆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