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朝着解停修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如此,杜柔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就好,我还是怕这事日后影响到咱们侯府,更怕影响到夫君你。”
解怀风听后笑了一声:“这有什么能影响到我的,不举的是他解停云,又不是我解怀风。”
一听这话,杜柔倒是脸红了,下意识松开了挽着他的手,慌里慌张地从他怀里走到了一旁,转而又被人给拉了回去。
行径如此大不相同的几人便是解府的一大家子,任谁见了不都得摇头感叹一句,真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不轨。
另几家各怀鬼胎,便也下意识让人忽略的仅存的一只“小白兔”。
只见解怀风与杜柔的身后,还远远跟着一女子,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走几步便时不时掩唇轻咳一声,一双眼眸清澈干净,却总像是隐隐含着泪一般,我见犹怜。
这便是解晟铭夫人二人最小的女儿,解铃芳。
待温宴初远远见到她的时候,心里第一想法就是:解铃芳竟然也来了。
要知道,上一世的时候,她这位夫家的妹妹便因为身体原因几乎足不出户,一年温宴初也见不了她几次面,除了一些重要的场合一定需要她人在,其余的时候解家这位小姐一直待在房中。
而今日孙雅竹竟是将解铃芳也叫上了,可见关于解停云的这件事,不大闹一场是不肯罢休的了。
眼见着解晟铭与孙雅竹已经要走到了屋里头,温宴初立即与解停云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便转头看向那一大家子的人,面上已然挂上了假笑。
“今日我们院里怎的突然这么热闹,刚把大哥大嫂送走,就又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的人招待,可真是苦了我了,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怠慢了公婆兄嫂,还望勿要怪罪才是。”
“你确实有罪!”
孙雅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温宴初一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如此直白指责她却也没恼,脸上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不知儿媳何罪之有?”
俗话说得好,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原本以为以温宴初的性格被平白无故劈头盖脸说了一声有罪,她会气恼或是有其他的举动,谁料她竟笑得这般灿烂,倒是让孙雅竹反而不自在了些。
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兴许有些不雅,于是孙雅竹便也压下心中不满,几步上前走到了温宴初面前,拉着她小声训斥:“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瞒着我们?若不是今日老大和老二同我与侯爷说了,你究竟还想瞒着我们到几时!”
温宴初闻言却故作惊讶疑惑的模样,眨眨眼睛不解问道:“婆母在说些什么?请恕儿媳愚钝没能明白。”
见她这样一副惺惺作态之样,孙雅竹心中更气,几乎是咬牙切齿,音量也不自觉跟着抬高:“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我儿不举一事!”
也不知孙雅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每提到“解停云不举”这事上,就会大呼小叫起来,恨不得让整个解府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也不管这事是真还是假,总之颇有一种要闹的人尽皆知的地步。
于是温宴初便也揪着此处,上前一步与她对视。
她个子要比孙雅竹更高一些,如今略微俯视,倒显得对方更没底气一些。
“儿媳并未瞒着婆母啊,儿媳确实不知晓此事,今日大哥与大嫂来时,我与夫君也从未提过半点‘不举’二字,反倒是大哥与大嫂总揪着这两字不放呢。”
既然孙雅竹没收着自己的音量,温宴初便也没有,她就是故意将这话说给所有人听的,尤其是解停修与陈令容夫妻二人。
看眼下这般情形,恐怕当真是应了解停云先前说的那些话。
是有人故意要让眼下的场面发生,有人故意要将解停云拉下水。
温宴初目光一一扫向在场的几人,倏地冷笑一声。
“知道的以为你们有多关心我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随便在这里编排人呢,什么疑难杂症都往我夫君身上安,也不知婆母究竟是怎么想的,若真出了这等事不知道羞耻避讳也就算了,竟然还大张旗鼓地说出来,是怕别人都不知道这事吗?”
“道听途说倒是来的挺快的,且不论这事是真是假,但也好歹查证了以后再下定结论吧?如今只是这般捕风捉影,竟还来找儿媳我问罪。”
孙雅竹这个做婆婆的,竟然被儿媳妇当众数落,登时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抬手指着她的脸。
“你从前在家时就是这般没有规矩的吗?!”
温宴初丝毫不慌,也不怕她,只是学着她那般回敬道:“那婆母也是一直像现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不论自身对错,便开始随随便便数落人吗?”
乌黑的眸子,倔强得惊人。
不论是陈令容还是杜柔,见了温宴初这般行径,都不得不有些羡慕乃至佩服。
她们二人嫁来侯府多年,做孙雅竹的儿媳,日子过的也没顺遂多少,一个一直管着家,一边补贴侯府的用度,一边还要看着婆婆的脸色,偏偏夫君也是个没那么中用的,若不是因为她家底殷实,怕是在侯府里更没什么话语权了。
而杜柔家世虽好些,但也远远不及侯府,嫁的又是庶子,夫君虽入了仕途,可偏偏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成亲几载后迟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让解晟铭与孙雅竹对她尤为不满。
她们二人都没有温宴初这般显赫的家世,更没有与婆母顶嘴的胆量,有怨有气也只在憋在心里,因此今日见了这般,心中都不禁涌上一丝微妙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