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他身上酒气太过醉人,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的脸上都变得酡红一片,周遭热气渐渐攀升,竟让温宴初觉得口干舌燥。
她被盯得头皮阵阵发麻,心中越发没底,也是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着急间说出口的话有多么引起歧义,眼神也跟着游离,不敢再去看解停云眼下那堪称侵略性的目光。
“我......”
温宴初轻咳一声,她毕竟活了两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在心中反复规劝自己这没什么的,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如此,便故作镇定地解释。
“你今日若是出去睡了,不就正好顺了他们的意?哪有新婚之夜丈夫跑出去睡的,更何况我们还是陛下赐婚,你这不止是打我的脸,还是打陛下的脸。”
她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只是不知为何,声音却不大,像是少了几分底气。
解停云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了一番,最终沉声问她:“只是如此?”
温宴初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不然还能是什么?我可不想刚嫁过来就被诟病,日后被说什么留不住小侯爷的心。”
说着,温宴初松开先前抓着他衣袖的手,转瞬移到了他胸前,纤纤玉指在上头轻轻一点,语气娇俏,像是开玩笑一般:“而且我三哥现在可是回来了哦,要是被他知道了新婚之夜你弃我而去,信不信第二日他就提着枪过来把你打趴在地上。”
话音落下后,温宴初抬头看他,却见他面上没什么笑意,一时之间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在这唱了半天的独角戏他也没回应,登时就觉得有些羞愧,脸色也跟着拉了下来。
就要收回手同他拉开距离时,却觉自己手背一热,眨眼间,她的手就被对面人拉了回去。
一个用力,温宴初不曾防备,径直被解停云拉进了怀里,另只手下意识推挡在他胸前,以此来维持平衡。
眼下,她的脸仅差一寸,就要挨上解停云的胸膛。
他衣服上残留的酒气不断往鼻腔里面钻,呛得温宴初眼眶湿润,眼角泛着泪花。
她正想挣扎时,却见解停云倏地凑到了她耳边,温热的吐息落在耳阔,激得她浑身一颤,偏偏这混蛋还要笑一声,当真顽劣至极!
只听他贴在她耳边说道:“既然夫人如此为我着想,那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也不能不识好歹。”
闻言温宴初脸腾地红了个彻底。
解停云神经病啊!
上一世他们夫妻那么多年也没见他说过什么甜言蜜语,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温宴初几乎是恼羞成怒地用力将解停云从身前推开。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见她模样又似炸了毛的猫,解停云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他嬉皮笑脸重新凑到温宴初身前。
“害羞了?”
温宴初抬头瞪了他一眼,杏眸圆瞪,似嗔怪又似埋怨,勾的解停云的心都直痒痒。
他没敢再看下去,而是直起身来轻笑:“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搞了半天不还是纸老虎。”
温宴初知道,他是在说方才深夜留他住下的一幕,一时一刻又气又愤,脑子一热,便也口不择言:“我们是三书六礼、拜堂成亲的正经夫妻,你和我一起睡也是天经地义!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
解停云:?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你......”
温宴初见状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神情显然懊恼。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羞愤间,温宴初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吓得解停云几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
“唔唔唔唔.......”
柔软的嘴唇不断摩擦着解停云的手心,湿热的触觉像是在他手上点了一团火,直窜进心头。
他猛地移开了手,亦移开了眼,只是那只隐匿在宽大衣袖中从温宴初嘴上撤离的手,却在暗自蜷起复又松开,如此反反复复不曾停歇,像是在回味些什么。
一时之间,二人谁都不曾开口。
诡异的安静下,终是温宴初先沉不住气,闷声问他:“所以你还走不走?”
短短的一句话被她说的又快又急,声音也不大,更像是嘟囔一般,但解停云却是听见了。
他垂眸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发冠已稍有歪斜的温宴初,眼下,她别开眼,脸上瞧着还是带着怨气的样子,神情别扭的很,却有些......可爱。
解停云掩唇轻咳一声,面上也浮上两层红霞,支支吾吾半天应了一声。
“啊,不走了。”
“真的?”
解停云目光游离间点点头。
“真,真的。”
得了肯定的答复后温宴初面露喜色,她脑子里想的尽是:太好了,终于不用像上辈子一样在新婚第二日就被戳脊梁骨了。
虽然那次完全是她自己闹的,硬生生拿剪刀将解停云逼走的,总而言之,这辈子她一定会在婚后少让温家操心,少给温家添乱。
这般想着,温宴初满意地点点头,她抬手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摘下,随意搁在了桌上,这才转身看向解停云。
这一眼,倒是撞进了他那晦暗不明的眼中。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却不说话,温宴初想要解衣服的手也跟着一顿。
“怎,怎么了吗?”
解停云看着她那副无辜懵懂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几步走到床榻前,问出了一个惹人深思的问题。
“我们怎么睡?”
“对啊。”
温宴初这时才恍然反应过来,寻常夫妻之间自然要一起睡,而这屋里也只有这一张床,按理说他们应该是要睡在一起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