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停云被他说的面色涨红,眉心突突地跳,最终气势渐渐弱了下去,神色不大自然地碰了下鼻尖:“这算什么勾。引......”
“你还想怎么勾。引啊?祖宗啊,你方才差点就将‘你疼疼我’这四个字挂在脸上了,怎么样?她疼你了没?”
说着,谢锦顺势坐在屋中:“我看她走的时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倒是心不在焉的,进展是不是还不错?”
闻言,解停云脑中不禁回想起方才温宴初那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以及那隐约带着香风的怀抱。
一想到她是为了自己而哭,为心疼而揽住他的脖颈,解停云便忍不住嘴角微扬,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谢锦见了以后瞬间就明白了,无奈扶额。
“你同她摊牌了?”
“那倒没有。”
解停云轻咳一声,逐渐转而冷静。
“我不想将她拽进泥潭之中,污泞的路,我一人走,足矣。”
想到这,解停云眸色微黯。
温宴初问的那些话里,他几乎没有一个能答的出口。
他既不能,也不敢。
“算了。”
谢锦站起身来,一路走到解停云面前,以示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肩。
“既然事已成定局,成婚以后好好护着人家,别总再惹人家姑娘生气,你看今日,偶尔装装可怜,还是挺有用的。”
解停云一噎,但这次,他却是没有出口反驳,不论是前面半句,还是后面那半句。
“我会的。”
一声呢喃,语气却坚定,像是自己对自己的允诺。
他就算一生万劫不复,也绝不会让污秽沾染温宴初半分。
这是他几年前就已做出的选择,哪怕至死,也绝不会改变。
......
温宴初一路回到府中,她刚推开屋门,就被正坐在屋中等她回来的温郢与谢云秀二人抓了个正着。
登时,她笑得谄媚。
“爹,娘,你们怎么在女儿房中坐着啊。”
说着,她干笑两声,连忙去喊翠竹:“这丫头怎么也不知道给爹娘看茶......”
话说着说着,眼看她就要趁机溜出去,却被温郢一声呵斥吓得脚步立即停在了原地。
温宴初神色略有些懊恼,却还是强颜欢笑地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双亲。
她正想认错,却见温郢板着脸问她:“那臭小子身上的伤如何?”
“啊?”
温宴初尚有些没反应过来,惹得温郢皱了皱眉。
“你不是去追解家那臭小子了吗?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身上有伤,腿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你既然都能看得出来,我与你娘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也都能看在眼里。”
温宴初一时之间被温郢说的哑口无言。
她抬手挠了挠头,模样有些不解:“爹你怎么会突然间关心起解停云来了......”
温郢冷哼一声,板着脸没说话,倒是谢云秀见了面露无奈,温声与她解释:“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你对停云那孩子终归还是不同的,而停云那孩子对你......亦是如此。”
“就说今日,我与你父亲都看的出来,下聘之举,定是他与家中人抗争而来的结果,尤其是那整整九十九箱聘礼。”
温郢亦跟着沉声应和。
“从前我与你母亲险些被猪油蒙了心,竟以为那解家是可托付之地,如今这么一遭,可是让我与你母亲看清了这家人的嘴脸,只是解停云倒与我印象中的那个混小子不大一样了。”
说到这时,温宴初一愣,脑中下意识回想起上一世。
那时她与解停云大婚时,并没有这九十九箱聘礼,那时因她大闹,解家不满,聘礼虽没少给,但远没有今日这阵仗,更不及当年解停云兄长们成亲的架势,掏出来的聘礼连解家家底的零头都不到,他们是故意让温家难堪,让温家因此被嘲。
只是前世她们温家理亏,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之后她的父兄包括宫中的长姐硬凑出了远远超出聘礼的嫁妆,以此为她撑腰。
所以为何这一世......改变这般大?
温宴初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直觉告诉她解停云一定也重生了,但是对方就是不承认,她也寻不到其他马脚,毕竟这辈子已经改变了许多走向上的细枝末节,解停云或许也会变得不一样。
“好了,你也别在那傻站着了,剩下这两个月,你就好好在府中待嫁,别总出去乱跑了,尤其是别再和解家那小子私下见面了。”
温郢嘱咐的话及时拉回了温宴初的思绪,尤其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小声反驳:“谁会想去见他啊......”
一旁的谢云秀见了忍不住笑。
“好了好了,这段时日,宴宴就好好同我与你二嫂多学着打理府中内务,也省的去了解府以后吃亏。”
温郢跟着点头:“是啊,你母亲说的对。”
说着,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向谢云秀:“老三到哪了?”
提及“老三”这个字眼的时候,温宴初却猛地抬起了头。
“三哥?!”
“是啊。”
谢云秀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将你要成亲的消息告诉给了老三,眼下边关相安无事,他说什么都要回来参加你的婚事,如今怎么说也该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吧?”
听到这,温宴初只觉心下一沉。
她竟然将这件事忘了,她怎么能忘了这件事?!
霎时,自责与崩溃齐齐席卷她全身。
她的三哥温晏丘,少年将才,一战成名,只因回来参加她的大婚,半生被困京城。
‘拥兵自重,意图造反’,莫须有的八个字,却将他征战沙场、戍守边关的整整六年通通化为一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