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他不在自己的身边,无人再像他一样抱着自己安慰自己,轻声地哄着自己,疏解她心中的躁郁,转移她对疼痛的注意力。
到了这时,温宴初恍然发现,不知不觉,她对解停云的依赖,早已比从前更加浓烈,那似乎已经超过了寻常夫妻间的关系,眼下,她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看着只有她一人在的空荡荡的屋子,迷茫与恐惧瞬间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在惊慌无措间彻底哭喊出来。
她知道解停云不在,便哭得更加肆无忌惮,也不知究竟是为了发泄,还是故意要将想见的人引过来一样。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外面有了动静,解停云紧跟着走了进来。
他手里分明端着一盆水,显然一大清早出去是有事做的,并非他贸然想跑出去遛弯。
认清这一点后,温宴初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脚步,盯着他瞧 。
偏偏她眼中还含着泪,眼眶泛红,像极了娇花含露,有种娇艳欲滴之感,又引人心疼。
所以解停云见了以后下意识加快了动作,更是恨不得把手里的那盆水直接扔了,理智让他没能这么做,而是放到了一旁,先去安抚床上的温宴初。
等到坐在他腿上时,温宴初才渐渐缓过来一些,只是口中依然抽泣不止,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得了她一声质问,解停云也没恼,也没有半分不耐,反而先笑着道歉:“今日是我的错,原本想着等你醒了以后能直接伺候你梳洗,没想到没等我回来,你先醒了,以后一定等你醒了,征求你的同意以后我再出去。”
听了这话,温宴初情绪缓和了许多,心里的那片空洞,像是被人轻而易举填补上了一样,让她的心终于安定了许多,情绪也不再那么暴躁,一直撞来撞去的。
她似是嘟囔一句:“原来你是出去打水了。”
“是啊。”
解停云轻声笑了,扶起她身子来,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细细打量一眼。
“看你哭的,成什么样了?”
被他这么一调侃,温宴初心一颤,又重新趴在了床上,看样子竟是想爬着去拿镜子?
解停云心一突,赶紧把人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去?”
温宴初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是心里有怨气。
也是,她素来爱面子,脸皮又薄,今日早上于她而言应当算是......“出洋相”?解停云无奈摇头。
哪里是出洋相,不过是眼睛哭红了,看着有些肿,但瞳眸水汪汪的,反而更可爱了,像只小花猫,再配上她眼下这幅羞恼的表情,就更像了。
解停云嘴角笑意更深。
但他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是弯腰将帕子按进了放在地上那盆水里,浸湿拧干以后,重新直起腰来。
“我先给你腿上的伤换药。”
说完以后,解停云作势就要去抓她的腿,温宴初瑟缩了一下,竟是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解停云手上动作一顿。
“不疼吗?”
温宴初抬眸看了他一眼。
疼,怎么不疼,血都溢出来了能不疼?
但是......
温宴初咬牙:“你先帮我把脸擦干净行不行。”
这种感觉很奇怪,从前她在解停云面前,恨不得滚得满身都是泥巴她也毫不在意,可到了这时,她面对解停云的时候竟然罕见地有了羞耻心。
这真的很奇怪。
她宁愿先忍一忍,也不愿让他见到她如此狼狈。
但很显然,解停云没听她的,而是自顾自地撩起了她的裤腿,见她有挣扎之意,分出来一只手按住了她。
“别动。”
他语气有些冷硬。
温宴初竟然也......听他的,一下都没再动。
末了,解停云给她腿擦拭干净以后,又重新上了药,包扎完了,才将她的裤腿放了下来。
伤口比昨天看着好了一点,估计还要将养许久。
温宴初正要起身,突然见门外解风又端来了一盆干干净净的水,目不斜视地放在解停云脚边,又匆匆退了出去,全程都没有抬一下头。
而不论解风抬不抬头,他都看不见温宴初,只因——解停云高大的身躯以及他宽厚的肩膀,将温宴初整个人都挡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像是被他一人占有。
想到这,温宴初立即止住了已经发散的神思,忍不住在心里唾弃:她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难不成自己还想被解停云占有不成?真是疯了。
于是温宴初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挪的离他远了些。
解停云看到了,但是没说什么,只是弯腰换了个干干净净的帕子,重新浸在水中,打湿,拧干,一气呵成,随后便又转向温宴初。
他不可能让她过来离他近一点,因为她的腿不便挪动,于是解停云便只好跟着她挪过去。
等到二人之间的距离相近时,温宴初似乎还要躲,被他一把按住。
他眉头微蹙:“给你擦脸还躲啊?”
说着,解停云一手按着温宴初的肩膀,另只手拿着湿帕子,轻柔地在她脸上反复的擦,果不其然,这回温宴初不躲了,还很是配合地闭上了眼。
见状,解停云突然想到方才她趴在床上哭的模样,那眼睛又红又肿,是难以言说的委屈。
不,她根本不用说,只是那么看了解停云一眼,他至今都还记得,也忘不掉。
鬼使神差地,解停云的手在她眼睛处停留的时间最长。
解停云的动作轻柔,像是按摩,温宴初被伺候的很是舒服,一时之间,腿好像也不疼了一样,闭着眼更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