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若是换作温宴初,她肯定不会这么多管闲事,如今这么一问,不就等于同她说:弟妹,你身边的丫鬟我都眼熟啊,你身边有我安插的眼线,你经常带哪个丫鬟我都知道,你今天多带的这个,我没见过啊。
温宴初都不知陈令容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这不等于明摆着跟她摊牌呢吗?
但温宴初没有明说,只是笑了笑,也没回答陈令容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道:“大嫂对我身边的丫鬟好像很了解?”
陈令容一噎,干笑两声,默默掖了一下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以此来掩饰心虚与尴尬。
原以为温宴初会装作没看见一样,不料她却又是明知故问:“大嫂这是干什么呢?方才耳边是有飞虫还是怎么了?”
陈令容:“.......”
她的手直接僵在了空中,脸上的笑容好似都凝固在了一起。
大冬天啊,还是在外头,飞虫直接被冻死了,现在还怎么可能活着飞到耳边?
陈令容心里暗自咬牙切齿。
这个温宴初!刚嫁过来的时候看着还是个有些唯唯诺诺的小丫头!那时她还没这么精明!
只是嫁给解停云不久以后,说话做事方面全都跟解停云几乎一模一样了!
陈令容心里想的确实不错。
不答反问这个搪塞人的方法,温宴初确实是跟解停云学的,这是解停云与她说话时惯用的法子,没有谁规定了只准解停云这么对她,不准她这么对别人吧。
既然陈令容想要给她心里添堵,那温宴初自然也不会惯着她或是怎么样,来啊,看谁能说的过谁,嘴皮子上面的功夫,温宴初敢说:若解停云敢论第一,那她绝对能占个第二的。
眼下,见温宴初这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分明没什么攻击力,但陈令容还是觉得刺眼,像是在挑衅她一样。
于是陈令容咬咬牙:“弟妹真是说笑了,车里有点闷,不过是想扇扇风罢了。”
闻言,温宴初“体贴”地从一旁拿出了一把团扇,递到了陈令容面前。
“大嫂,这把团扇之前就一直放在马车里了,先前我也没怎么用得上,正好,如今给大嫂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陈令容:“......”
大可不必这么“贴心”。
但“热”,可是陈令容亲口说的,这时候,若是再说不热,那刚才她在干什么呢?
有时候,人就是因为一点面子,就会受罪,不然“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句话是怎么来的?
于是,要面子的陈令容,铁青着一张脸接过了温宴初递到面前的团扇,顶着她的目光,陈令容只好执着团扇在面前轻轻地扇动起来。
大冬天的,能有多热?温宴初现在甚至还觉得冷,手恨不得直接塞进汤婆子里,她光是看着陈令容在那扇风,她好像都能感觉到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打了个颤,连忙别过头去不看了。
陈令容也是硬着头皮扇,只扇了一会,她就连忙把那扇子放到了一旁,恨不得赶紧离那扇子远远的才好。
温宴初看了也忍不住笑,还问了一嘴:“大嫂不热了吗,还是累了?若是累了,弟妹也可代劳。”
“不!”
陈令容几乎是毫不犹豫,直接扬声阻止温宴初。
见温宴初神情错愕,陈令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过激了,立即又缓和
了语气。
“有劳弟妹费心,不必了,我确实不热了。”
岂止不热,她要冻死了好吗。
见她的两只手全都搁在了汤婆子上一动也没动,恨不得也想把两只手全都塞进去,温宴初脸上的笑容便越深。
她点点头,神情看着还有些可惜:“既然如此,那弟妹便不多事了,本想着今日叫大嫂出来已经是多事了,弟妹愚钝,也帮不上大嫂什么忙,却没想到如今连这点小事也帮不上。”
说着,温宴初又紧跟着叹了一口气。
陈令容沉默了。
温宴初这接二连三的是想要干什么?
她什么时候也这么好心了?
陈令容这人,最大的一个毛病,就是别人对她示好,她会最先觉得别人不安好心。
兴许是经商之人都这样?
总之温宴初不懂,但是这也是她结合前世和重生以后发生的这些事得出的结论,再加上解停云先前也与她说过,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总之应该能让陈令容闭上嘴了。
只要她不说话,温宴初也能得个清净。
果不其然,正如温宴初所料,陈令容就膈应这一套,笑脸应付完以后,陈令容就闭上嘴不再说话了,不论温宴初说什么,她都只是点点头,神色也是淡淡的,生怕温宴初会套她的话一样。
见状,温宴初就笑了,目的达成,她也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而陈令容也早就忘了,关于温宴初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丫鬟,她可什么答案都没得到。
......
马车外,祝知微正与翠竹在一起跟着马车走,出城的这条路可不短,翠竹也知道身边这人的真实身份,于是便凑近关怀:“还好吧?”
马车的另一边还跟着陈令容身边的丫鬟,隔墙有耳,翠竹便也没管那什么礼数。
祝知微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走了这么远的路确实是有点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温宴初肯送她出城,她已经很是感激了,面对翠竹的关心,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没事。”
从一开始,陈令容身边的那个丫鬟就一直留意着她们这边的动静,但奈何两个人举止都很正常,看着就像是寻常的两个丫鬟而已,并没有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