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丘当初不在京城,温宴初出的那些事,温家人怎么可能不告诉他?他可是出了名的护妹心切,有他在,如今还是在京城里,人能出什么事?
反倒是他解停云,今日若是在醉红楼一事被发现,那可就又是百口莫辩,他们醉红楼人多眼杂,各方势力的眼线应有尽有,到时候解停云被人算计了都不一定知道。
比起温宴初,说不准解停云才是那个更应该在意自己安危的人。
但谢锦肯定是管不住他的,见他听了自己的话还是方才那一副神情,谢锦就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护住他想护的人,自己怎么样全都无所谓。
见状,谢锦哂笑一声,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任由着他出去了。
望着解停云毅然决然般的背影,谢锦只觉得一阵恍惚,好像这一瞬间又看见了当初他们二人初见面的那一日。
那时,解停云还是个直愣愣的毛头小子,半大点的孩子,独自一人找到了他这里,拿着不知从哪搞来的金银珠宝,问他做一笔交易。
当时谢锦只想,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屁孩,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不曾想竟是给他投了一个大火药包。
那时解停云走后,分明是个豆丁大点的小孩,却像是先天早熟一般,毅然决然的背影,与现如今几乎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他原是一点都没变。
这也是谢锦当年肯与他做这笔交易的原因。
解停云有钱,虽不知怎么弄来的,但总归就是好用,更何况这人有软肋,好拿捏。
但也正是像他这种人,才会更像亡命之徒,因为一旦软肋没了,就彻底毫无牵挂。
想到这,谢锦不禁摇头失笑。
对于解停云而言怕是不太可能,因为除非他死了,否则温宴初这辈子怕是都不一定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吧。
......
这醉红楼的构造,解停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谢锦早些年间就带他走过一遭,哪里有密室,哪里有密道,哪里通着哪里,他全都知道。
出于保险起见,解停云并没有先离开醉红楼,而是从三楼的杂物间内直接通向了二楼了一间空屋子。
他得去解风方才说的那个地方确认一遍,确认温宴初究竟在不在那。
他带着解风一路躲避着人群,最终渐渐接近二楼的南厢房。
哪里能躲着,哪里躲起来视野最好,这些解停云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他带着解风直接奔着“风水宝地”而去,刚拐过弯,却与一个人正对上了眼。
这人个头矮矮的,脸没那么黑,但也不是很白,能依稀分辨出来这人的底子不错,五官也很秀气,不太像是男子,但他眉毛偏偏又粗又重,看起来就又有那么一点意思。
解停云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越看这人越觉得眼熟,他只是将这人全身都扫了一眼,脑中就已灵光乍现,半晌后倏地笑了一声。
在对方下意识就要后退闪躲时,解停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让他退无可退。
在对方错愕的神情中,解停云勾唇笑了,压着声在他头顶说道:“哪来的小贼在这偷偷摸摸的,想偷东西,还是想偷人?”
对方嘴巴微张,明显是想说话,但转瞬又闭上了嘴扭头就要跑,被解停云眼疾手快,拎着后脖领就将人给重新拽到了自己面前。
“跑什么,做贼心虚,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说着,解停云直接眯眼威胁:“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官府。”
“......”
沉默间,解停云肉眼可见,对面的小个子脸色越来越差,一双美眸圆溜溜地瞪着他,像是要生生活剐了他一样,这般熟悉的样子,看得解停云一笑,直接笑出声来。
他似乎也懒得演了,不顾对方怨气横生的脸,直接抬起手,在对方的眉毛上抹来抹去,拿开一看,抹了一手的眉黛,更抹了对面黑乎乎的两团,滑稽极了。
解停云没忍住,再一次笑出声来。
他双手指腹一抿,脸上笑意止都止不住,看了对面半晌后忍不住感叹:“扮男装的技术不错,差点都骗过我了。”
这话一出,温宴初再也没忍住,一拳打在了解停云腹部,打的他闷哼一声,左右晃着躲。
她一边打他一边斥他:“你早就认出来了是不是?!你故意耍我!”
解停云:“冤枉啊,我真没认出来!”
其实确实认出来了,用了几眼就认出来了,但也不得不说,她扮男装的手艺,是真不错,寻常人看不出来,也难怪今夜能畅通无阻进来这醉红楼。
见温宴初与解停云在这狭窄的地方打闹起来,隐匿在暗处的那些温家暗卫,才逐渐按捺住了要出手的心。
他们方才都商量好了,倘若解停云当真要将他们家小姐送去官府,那就在半路,先把这没长眼睛的姑爷揍一顿!再将他们家小姐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一阵打闹后,温宴初终于因为累了停下了手,她一边站在一旁喘气,一边还不忘狠狠地瞪着解停云。
等到两个人都彻底安静下来后,温宴初才反应过来,指着解停云问他:“不过你怎么会在这?”
解停云一愣,在她彻底反应过来之前选择倒打一耙:“我还想问你,你怎么跑这来了,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温宴初不以为意:“不能来,我今天也进来了,而且轻轻松松的,有好多姑娘都来找我呢,你有这魅力吗?”
解停云:“......”
他看着温宴初得意洋洋的模样,没忍住勾了勾唇角,附和她:“那这方面我确实不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