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不满道:“娘,别在外人面前揭我短呀。我不也是挺能干的吗,上次你还夸我能干,说我地锄得好,饭也烧得有你五分水平了……”
“你啊,就是会说。”陈母嗔道,虽然嘴上“怼”儿子,但眼角眉梢满是对儿子的疼爱。
虽然妖物在村里,但每户人家的生活还是得正常过。
姜时月看着陈家,嘴角也微微扬起来。陈牧虽然没有父亲,但家庭氛围依然很好,家庭……这是她穿书以后就再也没感受过的。
虽然太玄师兄他们也像是哥哥和长辈,但这种普通家庭折腾了一天傍晚在一起吃晚饭的感觉,还是少见。
“仙师,小牧调皮,这一路上没给你们少添麻烦吧?”陈母带着歉意道。
“没什么麻烦的。陈牧这个年纪,这个性情也是正常的……”姜时月笑笑。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倒也是有说有笑。
封照炎却只是平静地吃着饭,很少插话。
在简陋的院子里吃着简单的饭菜,这让人快乐吗?可饭桌上几个人都在笑,仿佛此时此刻是某种令人愉悦的存在。
嘴里的饭,确实很香……院子里还养了只黄狗,乖巧地在桌子下面等着,要是有人扔了骨头,便会叼走吃掉。
而他盯着的,主要是姜时月。
所有人都喜欢的神明,似乎在哪里都那么被人喜欢,和人打成一片。就像皎洁银白的月光,平等地洒在每个地方。可是……他忽然有几分烦躁。
“七峰主,这个鸡快没了,你多吃点!”陈牧热情地推了推盘子。
大概是回到了自己家,某条不知死活的幼犬愈发蹦跶。
封照炎也夹了一块鱼,放进姜时月碗里,“鱼肉补脑,师尊日夜修行,吃些鱼补充一下精力。”
陈牧又夹了一块鸭放进姜时月碗里,“七峰主,我家鸭子也很好的,它们经常去小河里吃鱼,那鱼的精华肯定都被它们吸收了。”
“……”封照炎嘴角抽了抽。
姜时月被两个人夹菜,内心仿佛有很多头山羊奔跑而过。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有那种炮仗在噼里啪啦的感觉,救命啊!
某人自然不会屈居于人。
突然,封照炎用手指指着鱼,手指在空中划了几道,灵力在鱼身蔓延而过,几根骨刺直接被分了出来。
“师尊你吃饭总是很快,这样把鱼刺分出来,就不会卡到了。”说完,他把只剩下肉的鱼块放在姜时月碗里。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怎么发展到帮她去鱼刺的地步了。
陈牧眨了眨眼,露出惊叹之色。
“哇真的好厉害呀,封兄,你修炼了多久就能控制物体了呀?”陈牧絮絮叨叨。
某人又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体贴而不居功自傲,多么习以为常的三好徒弟。暗地里毒蛇咧开嘴唇,露出威慑性的笑。
姜时月无奈,“封炎你自己吃就行,我有手的。”
封照炎咻地看她一眼,“我既然是师尊的徒弟,当然要照顾好师尊。”
啊啊啊他好凶,她简直拒绝不了。徒弟的好意,哪个师父能拒绝呢?
陈母看着饭桌上热闹的景象,笑着说:“两位仙师感情真好,想必您徒弟一定很敬爱师尊呢。”
姜时月心中感慨,是啊,好到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变成需要徒弟来照顾的废物。
陈牧丢着骨头给狗吃,突然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眼睛精亮道:“我们家养过两只鸡,那只公鸡特别照顾母鸡,每次喂食的时候都会先赶走起鸡,先让那只母鸡吃。”
陈母笑,“还有这种事,这是为什么?”
陈牧往嘴里扒拉着饭,“公鸡喜欢那只母鸡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封照炎正准备用灵力再处理一块鱼,动作咻地停了,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
鸡?
这是在说他是鸡?
不过更令他停住的是那两个字,“喜欢”。
公鸡喜欢母鸡,才会在吃饭的时候护着那只母鸡。公鸡喜欢母鸡,喜欢,喜欢……
姜时月感觉封照炎的脸色有点不对,双唇紧紧抿着,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他神色沉郁,瑰丽的云霞染红他俊美的脸,像一副瑰丽无比的画卷。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封照炎沉声道。
手中握筷子的手却攥得很紧,手背青筋毕露,透着成年男子的威压。
喜欢?不可能,他怎么会喜欢。
他下颚几乎绷紧成一条线,阴沉的目光昭示着他此时的心情,烦躁。一种莫名的烦躁似乎从隐秘之处升腾。
“师尊,我吃饱了,我先去问问村长他们是否布置好了。”但他最后敛下了所有心情,表面依然面无表情。
“好,你去吧。”
他出了院子往村长家走,走到一户人家前,似看到了什么,几个转弯来到了无人的屋后。
确认无人后,他开口道:“出来。”
地面黑烟往上涌起,身穿黑袍的男人行了个礼,“尊主。”
“我记得我说过,没有要事不要跟过来。你,有什么理由?”
封照炎的语气很冷,仿佛对方找的理由不好,下一秒就会被掐死。那张总是微微笑着的脸显得无比森郁,甚至瘆人,平日里那个与人为善的太玄七峰首徒似乎无影无踪。
黑袍道:“尊主,我并非有意跟着您,只是凑巧碰到了。”
他解释一番又道:“尊主,我看了您和七峰主许久。您似乎对她真的与众不同,莫非你……”
话还没说完,黑袍猛地摔倒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
封照炎神色极冷,眼中翻滚着火焰与寒冰交融的洪流,波涛汹涌,“谁允许你胡乱揣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