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夜握住李容暄,像个彷徨无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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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信息量涌入姜时月脑海中。
没想到太子府妖物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太子妃确实是妖物,而他们也知道了太子和九皇子的隐秘,而这居然也牵扯道褚行云。
姜时月微微看了褚行云一眼,感到不妙。褚行云已然是惊
骇愤怒之色,似在暴走边缘游走。她担忧地多看了几眼。
而封照炎则瞅向她和褚行云,眉头也已蹙起。毕竟褚行云也是他的好友,这桩隐秘之事,他也是头一次听说。
“我杀了你们!”
忽然,春雪双手一招,无数片锋利如刀刃的羽毛向三人挥来,一片片看似柔软的轻羽,其实裹着妖毒锋锐无比。
“小心!”
姜时月和封照炎迅速拔剑。唯独褚行云还陷在全府被灭的惨痛回忆中没有及时拔剑,于是姜时月站在他前头,用无情挡过那些羽毛。
室内顿时杀机四溢。
但春雪却张起了羽翼,护住了床榻那边的李容暄。即使这时候,她也不忘护住自己所爱之人。
“太子妃,你死心吧,一斗三你是不可能赢的。”挡掉那些羽毛的间隙,姜时月喝道。
春雪却道:“我必须除了你们!你们已经知晓太子府内的秘密,我不会让容暄有一丁点可能被伤!”
羽毛全被击落,姜时月知道春雪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刚刚猝不及防被九皇子戳了一剑,她已经伤得很重,不可能打败他们三个人。
春雪严肃着准备再次发动攻势,太子却阻止道:“别——阿雪,不要再杀人了……”
春雪忿忿道:“为什么阻止我?我要除了他们,这样你还是太子,你跟九皇子都不会有事!”
“阿雪,不要,噗……”李容暄竟是急得吐出一口血。
“糟了,今天喝得不及时。”春雪见状赶紧到太子身边,将手腕垂到太子嘴边,表情焦灼无比,“你快喝,多喝点。”
可太子却闭嘴摇了摇头,他浅笑着,面容苍白如纸,“阿雪,算了吧,我已经回天乏术了。”
“不,不!”春雪面露仓皇之色,拼命要把手腕往太子嘴边送,可太子坚持,她眼睛跟着红了,“为什么?”
“我累了。”太子似有些惆怅,“这辈子辛苦钻营,为的就是阿夜,现在那些危险的家伙基本都已经铲除,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哥,你别这样,你不能走……”李荣夜急了,嘶哑地喊着哥哥。
李容暄微笑探手去摸李荣夜的头,“阿夜,你真的长大了呢。以前粘着我不肯走,到现在会跟我吵,会有自己的想法。哥哥应该不用为你担心了对吧?”
“不,哥!我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李容暄又看向姜时月,“七峰主,我不会再接受任何妖血。只希望你能饶阿雪一命,她跟着我后从未伤人,除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我自知有罪,但金羽侯府和阿雪和我弟弟无关,若是你们要报仇,请你们饶过阿雪一命。”
姜时月蹙眉,不知如何作答。
李容暄似生命已经走到尽头般,要在此刻完成所有的交代。
他气若游丝地对李荣夜笑了笑,“阿夜啊,阿雪无处可去。要是可以,你就容下她好吗?别再,跟、阿雪、吵了。”
说完,他阖上了双眼。
“哥?哥!”李荣夜似不敢置信地晃了晃他哥,又晃了晃,哭得涕泪横流。
他抱着李容暄的尸体痛哭,声音语不成句:“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嫉妒你对她比我更亲近,才故意惹你生气,想让你注意我……”
“哥!哥!”
他最亲密的哥哥。
他是那么喜欢哥哥,全世界无人能与之相比。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没人可以插足。
可哥哥却亲近其他女人,甚至对他越来越疏远,他才克制不住地去吵架,像个幼稚的小屁孩一样想让哥哥再多看看自己。
可他不知道,哥哥为了自己付出的是一切。
而现在,哥哥还是走了,世上只剩他一个人。
“哥你不许走,说好的永远都不抛下我一个人的,你怎么可以先走?”李荣夜哭得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他猛然想起,这些年起起伏伏,看似如今是太子胞弟离那位置一步之遥,但他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拥有过。他只有哥哥。
窗外雪花开始簌簌飘落。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可是有些人,再也不会回来。
*
姜时月盯着已经咽气的太子和在哭的九皇子,心中颇为感慨。
这综合了生离死别,屈辱与辉煌的兄弟之情,在今日随着太子的死亡落下帷幕。
春雪滑下两行清泪,喃喃道:“自始至终,你心里记挂的也只有李荣夜……”
突然,一句话打破了这悲伤的氛围。
“你说完了吧,现在该说那些妖鸟到底在哪里了吧?!”惊雷裹着滔天的气势指向春雪,握着剑柄的褚行云双目赤红,已然陷入癫狂。
“说!”
春雪忽地从窗子逃掉,而褚行云飞快跟上,剑气猛地攻了过去。春雪被击中,吐了口血猛地摔倒在地上。
院子里,雪落时。
气氛萧杀无比。
春雪知道,如果自己没给褚行云他想要的答案,怕会命丧当场。但即使告诉了他,他也不一定会饶过自己。因为他肯定想起来了,当年残杀整个侯府的妖物……
是妖鸟一族,而她,正是只鸟妖。
春雪冷声道:“我会告诉你的,你也是个可怜人。当年与皇室对接的是千泽宫的右长老,他说有操纵妖物之法,其实是与南方妖鸟一族达成了协议,让妖鸟除了整个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