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多年前的那一夜,金羽侯府被妖物侵入,全府上下全被妖物屠杀了个干净,满门无一幸存。当时的皇帝下令彻查,发现是妖物所为后,只能找千泽宫的人处置,确实抓到了一些,但也很难说是否将所有妖物抓获。
那以后,李朝再无金羽侯。
不过当夜的侯府内并非满门尽灭,当时被家人拼死护着逃出来的,便是金羽侯之子,褚行云。他的原名叫萧行云,如云如风,纵横恣肆。
他在去太玄途中碰到了封照炎,两个人便结伴而行想拜入太玄。
姜时月想到了那块掉出的令牌,上面刻着“金”字,那大概就是褚行云身份的明证吧。唯一的,过去的证明。
她好奇道:“褚行云,你是想在太玄学艺归成复仇吗,没想过留在京城,找千泽宫或者我们去调查吗?”
褚行云眼里燃着汹涌的仇恨,一字一句道。
“那些妖物背后有人指使!我的仇人,就在京城皇室之中!”
竟是如此。
姜时月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渊源。
看来褚行云的过去,还有着一层隐秘。
姜时月提出也想跟褚行云一起去,还求到了裴少恒那。
苍术道:“你去干什么,还担心行云一个人处理不了那里的妖物不成?”
姜时月应付不了苍术,只能去跟裴少恒说:“师兄,我还没怎么去过京城,这次我带着封照炎和褚行云他们一起去,也见一见京城是什么模样。”
“再说了,褚行云的仇人也在那里,也许有着非常庞大的势力。到时候,也许褚行云一个人应付不来。”
苍术听了这话,眉头皱了起来。他终究是心疼爱徒的,于是便同意了。
就这样,姜时月三人御剑前往京城。
*
御剑路上,封照炎脸色又有点不好了。
他发现他的师尊飞得心神恍惚,还一直在往褚行云那边看。
她是真的很在意褚行云吗?
他猛地想起以前就是,她会去三峰看褚行云练剑,关心褚行云修到了几层,得到了什么剑……她似乎,一直就很在意褚行云。
封照炎的脸白了几分。莫非她……
而姜时月确实偶尔会向褚行云那边看。
当年的金羽侯之子,潇洒贵气的小侯爷,一夜看尽京城花,纵马扬鞭肆意畅快。后来满门被杀,独留他一人,变成如今沉默阴郁的太玄弟子。
人生境遇,着实令人感慨。
难怪褚行云会
是如今的模样,他从极盛一夜间沦落谷底,再也回不到那个家人尚在、平安喜乐的侯爷府。唯独剩了满腔复仇的渴望。
这恨意一天天燃烧着,终究会将仇人烧得只剩残骸,却也将自己的心烧成了干涸的枯木。复仇,复仇。
反派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埋下了黑化的种子吧。
姜时月心情很复杂。
她碰到的每个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爱恨,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而她要怎样阻止褚行云黑化呢?
不管怎么说,先多了解对方一点,看看对方现在是什么心理状态比较好。
她看着褚行云,若有所思。
而封照炎盯着她,眉宇阴鸷,手发狠地掐进自己手心,像是不觉得疼。
不可能,他绝不是在乎,绝不是喜欢。绝对不可能。只是他一向霸道,像他这样的身份即使做徒弟也是要做独一无二的,绝不能让其他人剥夺了自己的东西。
没错,仅此而已。
他这么想着,胸口难以抑制地起伏着,把那阵躁动的心绪压了下去。
……
“大家飞累了吧,不如休息一下吧?”姜时月提议。
于是三个人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姜时月走向褚行云,友好地问他累不累。
“不累的。”褚行云似乎已经习惯了姜时月偶尔过来“关心”一下弟子,微笑回道。
但封照炎就微微蹙起了眉,师尊第一个要问的人,居然不是他。
“封炎,你带了什么口粮?”
封照炎从行囊中掏出一个布包,“师尊,今天是我早上做的肉酥饼,在我们俩抵达京城前可吃上一餐,到了京城应该皇子府上能够用膳。”
肉酥饼确实很香,可姜时月犯了难,她吃了一块,发现褚行云完全没有拿干粮吃干粮的打算。
“褚行云,你怎么不吃?你、是没带吗?”
褚行云似尴尬地点了点头,“御剑很快,我一般不会特地带这些东西。”
姜时月愕然,有些微妙地看褚行云。
这家伙,真是会虐-待自己啊。他眼里是不是除了变强和复仇,基本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出门连口粮都不带,长期这样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经过她脑海中一番渲染,褚行云顿时变成“生活不会自理”的可怜瓜娃子。
于是她递出了自己剩下的一块饼,“你吃吧,这里离京城还有大半个时辰,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飞。”
褚行云一愣,封照炎也僵住。
肉酥饼有点小,一个人得吃两块才能果腹。姜时月却直接把剩下的那块饼递给了褚行云。
封照炎哑声道:“师尊,行云还是吃我的吧。你只吃一块会饿的。”她那么喜欢吃,一块怎么够。
可姜时月拒绝了,男子食欲大,自家徒弟一块肯定是吃不饱的,她不想徒弟强撑着抵达京城,于是道:“没事的,行云就吃我的,你好好吃完你的。”
她都开始叫他行云了?!
封照炎没再开口了。
褚行云道谢,他眼睁睁地看着褚行云拿过那块饼吃掉,看着姜时月的眼神似乎更柔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