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月:……
她在梦里把对方骂了一百遍,什么疯子、变态、神经病!为什么非要死在一起,好好活在一起不好吗?
而且她觉得吊诡的是梦里的状态,好像徒弟很爱师尊似的,而师尊没有给他相同的回应或者说没有任何正面的回应,于是徒弟得不到就要毁掉,宁愿死也要死在一起。
徒弟似乎疯狂地渴望着,师尊的爱。
姜时月醒了,吓得先去摸了摸心口,发现身上没有多出个大洞才松了口气。
啊啊啊可恶的反派,为什么又突然冒出来劫梦吓她,难道很快未来就要发生了么?
不行,她得去看看褚行云。
*
褚行云可了不得。
这些年里一跃成为太玄最杰出的弟子之一,三峰除了江篱甚至无弟子能跟他一战。他经常跟江篱或自己出去斩妖除魔,手上的惊雷沾了无数妖魔的鲜血,性情也越发沉默冷酷起来。
甚至,显得有些阴郁。
姜时月独自御剑来到三峰,便看到苍术在和褚行云对战。
苍术虽然年长但攻击之势却也猛烈无比,而褚行云得苍术真传,同样是萧杀无比的攻势。两个人打起来,相当有看点。
看来三峰已经没人能和褚行云打了,苍术师叔甚至都自己亲自上了。真是关心徒弟啊。
姜时月感慨了一下,突然窥见旁边一道鹅黄色的身影。
那身影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像是想低调隐藏自己的存在,直勾勾地看着褚行云,仿佛在偷窥。
其实姜时月吧,她也站在一根柱子后面,也显得有点像偷窥。不过她利落地站着,稍微大方一些,毕竟她是七峰主,也是光明正大的偷窥。
姜时月认出来,那是五长老的徒弟黄樱。
她笑眯眯地问:“黄樱,你来看褚行云啊?”
她观察到好几次了,褚行云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有黄樱,尤其是在主峰有什么活动的时候。黄樱总会出现在一边,遥遥地看着褚行云。
“才没有——”黄樱惊慌不已,脸上浮起两片红云,“七、七峰主好。”
黄樱白白净净的,斯文恬静,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弟子,五长老和姜时月都很喜欢这个弟子。
姜时月继续笑,“怎么都结巴了,是不是我说中了你很紧张?”
黄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上下左右望天。
“好了不逗你了。”姜时月知道不能再逗了,不然有人要羞愤欲绝了。不过这黄樱是五长老的弟子,和褚行云是怎么有接触的呢。
“褚行云真是厉害啊。”姜时月看着台上与苍术对战也能接下不少招的褚行云,感慨道,“他灵力澎湃的程度还有攻击的势头、随机应变的程度,都相当惊人,不愧是天才。”
黄樱突然道:“可是他也很用功的,他比任何一个弟子都要勤奋。”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安静盯着褚行云那边的样子,显得认真又专注。
“哦?看来你真的很了解褚行云呢。”姜时月笑眯眯的。
黄樱别扭地移开了视线,“七峰主,师父让我来给三峰送东西,我送完了,我先回去了。”她红着脸匆匆忙忙跑开了。
姜时月微笑,再度看上台上。
苍术毕竟资历年长许多,褚行云灵力已经开始有些透支,他脸色更加深沉,像是必须尽快打赢这场战斗,手下的攻势也更加猛烈,可姜时月能观察到已经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相反,苍术灵力如浩瀚的江海般,越打越沉稳,最后瞅准褚行云防守的一个空白,将他击倒在地上。“你输了。”
“心神不定,攻势不稳,发力时间短,上次让你注意防守,你这次还犯了一样的错误!你在想什么,你的心思到底有没有全部放在修行上?”苍术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苛,丝毫没给褚行云留一点自尊。
他掌风飞过去,从褚行云衣襟里掉出一块金色的令牌状的东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思全在你的家人,你的复仇上!”
褚行云一听,神色大骇,难以置信地看向苍术。
“你若要复仇,更要打起十二分劲。别人有十分,你便要付出十二分,誓要强过别人。否则你永远报不了仇!”
姜时月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好像苍术知道褚行云的家人身份,这和那令牌有什么关系吗?
只见那令牌雕琢似乎精细无比,一看便是沉甸甸的材料,上面还刻着一个“金”字。令牌看起来很干净,似乎每天都有被好好擦拭。
也许她可以去问问,也许可以了解更多关于反派的事。
苍术走开了,姜时月迟疑着走上去。
沉默警惕的褚行云扫了她一眼,打招呼道:“七峰主。”
“师叔在指点你?”
“是。”
姜时月有点迟疑,她其实与褚行云相处极少,这些年话也没说过多少句。对他的印象还停在拜师时灵动贵气的小公子,那时候还找她说了句话,现在却也越长大越沉默了。
看褚行云似乎被“指点”得像个小可怜,姜时月安慰道。
“师叔就是严格的性子,也是希望弟子们好。你若是被训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师叔可是最喜欢你的,他连惊雷都送给了你,是把你当成最好的弟子悉心栽培的。”
“是。”褚行云敛睫,低声道,“师尊一向严格,弟子明白的。”
“疼吗?”姜时月看向他肩膀被剑气伤到的伤口。
褚行云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不、不疼的。”
姜时月仿佛瞬间有了个错觉,仿佛路上某只被遗弃的小狗用湿漉漉的眼睛在看她。不过再看时,褚行云还是那副沉稳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