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惜妤扫了周围的人一眼,都是熟悉的人,而羿家影卫都各自站着,看起来不像是被外人吓到了。
“没什么事,”仲茂说,“我一直在院子里站着,没有陌生人出入。”
罗采春也说:“可能是和小满儿闹矛盾了。”
“我问问,”燕惜妤单膝跪地蹲着,把哇哇大哭的玉彩圈在怀里,“小玉彩,怎么哭了?”
小玉彩是个不爱说话的娃娃,平时也很少哭。
“燕姐姐,娃娃被小狗咬坏了,”小玉彩把双手攥着的那个丑布偶捧给燕惜妤看。这个丑布偶还是燕惜妤的,她之前拿出来给玉彩玩。
那只咬坏丑布偶的小狗被阿谦抱在怀里,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还小声“汪呜汪呜”地吭吱。
“小狗咬坏了?我看看,”燕惜妤把那丑玩偶拿在手里翻了几下,应该是小狗撕咬时扯开了钱,里面露出好几层又是红色又是金色的绸布。
她在看那丑布偶时,站在孙珍娘身后的妇人脸色变了,整个人还忽然向这边走近了好几步。
不过燕惜妤低着头没留意旁边围观的人,她一手抱起小玉彩,另一只手拿着那个丑布偶:“不哭,姐姐你缝好它,再给小狗缝一个布球。”
“好,”小玉彩顿时喜笑颜开。
她抱着小玉彩转身往回走,站在孙珍娘身前的妇人也跟着她往前走,孙珍娘不知她为什么要跟上去,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燕姑娘,”羿衍椋走过来问,“小玉彩怎么哭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盛珞瑶和燕清淮。
燕惜妤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丑布偶:“没事,这布偶被小狗咬开了线,我回去缝……”话还没说完,忽然有样东西从布偶开了线的口子里掉了出来。
大家下意识低头去看,从布偶里掉出来的是一块玉佩。
那一直跟着燕惜妤过来的妇人在看见那玉佩时,她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
“什么东西?”燕惜妤正要放下抱着的小玉彩去捡起来。
结果羿衍椋和盛珞瑶还有燕清淮三人却同时伸手去捡那玉佩。
燕惜妤一顿,看向脸色突变的三人。
最后把玉佩捡起来的,是燕清淮。
燕惜妤看了眼羿衍椋,在他脸上看到了震惊。
她开口问:“这是什么?”
燕清淮看看她,对她摊开了手心,那块玉佩就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块圆形的白色玉佩,表面润腻而有光泽,正中雕刻着一条有四足的——
龙?
燕惜妤不能确定,于是她眯着眼睛数了一下爪子。
五爪,是龙。
龙?
这时代,龙代表着皇家,代表着天子。
燕惜妤看看羿衍椋,又去看燕清淮。
燕清淮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把那块玉佩翻了面。
燕惜妤又眯着眼睛看,上面刻着一个“燕”字。
龙,燕。
前朝皇族。
燕惜妤缓缓瞪大了眼睛:“这东西是谁的?”
“我的,”燕清淮五指缓缓用力攥紧玉佩。
这玉佩和玉玺一样,都是燕氏皇族的皇帝所持有。
玉玺现时在大承皇帝的手上,玉佩……他放在了他的女儿身上。
“你的,”燕惜妤看看他,又看看还在她手里拿着的那丑布偶,像是一时想不明白前朝皇族燕氏的玉佩怎么会从这丑布偶里掉出来。
“那……那里面的绸缎……”盛珞瑶忽然紧盯着那丑布偶,“是当时的襁褓?”
什么襁褓?
燕惜妤不明所以地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丑布偶。
这不就是一个用碎布头缝制的布玩偶吗?
“能否……给我看一眼?”盛珞瑶对着燕惜妤伸出了双手。
她的脸上此时白得没了血色,但眼睛却是红的。
燕惜妤看看羿衍椋。
羿衍椋也在看她,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燕惜妤想了想,在盛珞瑶眼眶全是泪水时,把丑布偶递了过去。
盛珞瑶抖着双手接过,很小心地把布偶里面的绸布扯了出来。
两个成人拳头大的布偶,除了外面那两层是粗布,里面扯出来的竟是一块红色间黄的襁褓,和一件小小的肚兜。
看着这两样东西,盛珞瑶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这小肚兜上的锦鲤是我亲自绣的。”
燕惜妤看看那件巴掌大的红色小肚兜,正面用金线绣着一条胖锦鲤,可能是怕绣钱会磨到皮肤,这小肚兜是双层的。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女儿的?
那为什么会在这个丑布偶里?
燕惜妤又去看羿衍椋。
羿衍椋却忽然喊丁和:“丁和,清场。”
站在马车旁的丁和大步流星走过来,罗采春和仲茂等人不用他赶,已经自己走了回去,罗采春还把燕惜妤一直抱着的小玉彩也抱走了。
而当丁和走向一直跟着燕惜妤的那位妇人时,孙珍娘慌忙过来把她给拉了回去。
很快,这条小巷里,只剩下像人偶似站着的羿家影卫,和燕惜妤等人。
羿衍椋都清场赶人了,那就代表着这事非同小可。
可是燕惜妤也正懵着。
这丑布偶是她的,却又不是她的,布偶是属于卉童的。
但她也是卉童。
所以说卉童是前朝皇族燕氏的后裔,是眼前这对夫妇正在寻找的女儿?
燕惜妤抬头看看泪流满面的盛珞瑶,又去看强压着情绪的燕清淮,最后看向羿衍椋。
羿衍椋叹了口气,他走到燕清淮和盛珞瑶身边轻声说:“燕叔叔,燕婶婶,此事不宜声张。”
“我……我想问清楚,”盛珞瑶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襁褓和小肚兜,她注视着燕惜妤,脸上既有欢喜,更多的却是悲伤,话还没说,泪却涌了出来,“姑娘……这玉佩和襁褓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