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者反而是他目前更合适的办法。
顾棠隐约记得, 他之前好像做过这件事。
哦,那个装着猫毛的香囊。
好了,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又转回来了——谢明峥喜欢什么?
顾棠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谢明峥暗暗长舒了口气,转身望向趴在软榻上的人。
“终于睡了。”
再让他盯下去,自己的背都要烧出个窟窿了。
“也不知道藏着掖着点。”谢明峥眼帘半阖,掩去眼中的疑惑与怜悯,喃喃道,“你对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到底有没有点自觉?知不知道‘顾虑’两个字怎么写?你……”
“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我?”
“徒增伤心。”
也许,他该冷淡些,断了顾棠的念想。
谢明峥想了想:他好像也没热情过啊?还要怎么冷淡?
“主子?”老三连叫了几声,“主子!”
谢明峥猛得回过神:“你继续。”
“继续什么?我前面说了什么?”老三问道。
谢明峥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
老三道:“主子你这两天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如果方便,不如跟我聊聊?”
谢明峥手指敲了桌子,表情有些无奈道:“顾棠最近……”
老三没听完,眉头一皱,抢先道:“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谢明峥叹了口气道,“真有些搞不明白,他那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本来因为瘟疫的事情,我对他还有些改观,现在看来……”老三道,“主子何必过分在意,左右困在这宫里,他只能听您的。”
“眼下,不是他听不听的问题。”
老三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居然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是他做的事情,太难以琢磨了。”
“莫不是藏着什么阴谋?”
谢明峥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摇摇头:“实在担不上‘诡计’这两个字。”
老三道:“主子详细说来听听。”
自瘟疫结束两人搬回暖阁后,顾棠的那点小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
谢明峥有意断了他的念想,所以刻意减少自己呆在暖阁的时间,就算去也常常避开顾棠。
比如等顾棠睡着了再回房。
没办法,恩爱的人设还得保留,他不能搬离暖阁。
“我不想和他太亲近,”谢明峥开口道,“你明白的,我们之间保持着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是最好的状态。”
“留他一条生路,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善意与宽容了。”
这样维持了几天,谢明峥想看看效果,于是某天下午偷偷回了一趟暖阁。
然后他就发现顾棠带着小五、福禄公公和春儿在打麻将,玩得老开心了。屋里四个人,愣是没有一个注意他在门外。
说实话,谢明峥当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打麻将?”老三仔细询问道,“就是之前让小五出去找木匠做的那东西。”
“嗯。”
“会不会是麻将牌上有玄机?”
“小五取来后,我有让老四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谢明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老三一时间有点懵:不是重点你讲这么久?
“接下来发生了啥?”
约莫过了一周,谢明峥还记得那天晚上月色很好,他踩着皎洁的月光推门而入。
平日用餐的桌子上,摆着一块巴掌大的正方形木板,木板的中间用钉子钉着一只死去的蝴蝶。
谢明峥碰了下,摸到了一手的磷粉。
老三眉头已经能夹死苍蝇了:“莫不是某种魇术?”
“我问了,他说是蝴蝶标本,”谢明峥把东西从柜子里拿到桌上,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还问我好不好看。”
除了用书页压干外,没有做任何其他处理和保护的标本,此时距离支离破碎只有一步之遥。
老三:“……”
“第二天晚上,桌上摆了张纸,纸上画了个人。”谢明峥从画桶中取出纸卷,铺在桌子上。
老三探头看了下。
如果谢明峥没有提前告诉他,他完全看不出来,那上面画的是个人。
“他说,他画的是我。”
老三:“……”
“第三天晚上,桌子上放着一朵用纸扎的花。”谢明峥道,“他说,听宫女讲北梁现在流行男子簪花,特意给我做的。”
“问题是,他扎了一朵拳头大的白花。”谢明峥说着将花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第四天晚上,是一串不知道用什么种子串起来的手串。”谢明峥说着又往桌上放了一件,“大概是种子不够,用的还是麻绳,戴手腕上嫌小,手指上嫌大。”
老三道:“这种子也没打磨,戴着要划伤手的吧。”
谢明峥说话间,桌子上都快摆满了。
除上述的东西外,还有什么乌鸦掉落的羽毛,长得奇形怪状的萝卜,像人竖中指的枯枝,被虫子啃过的树叶……
谢明峥长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每天晚上回暖阁都心惊胆战的,不知道会看见什么东西。”
老三疑惑道:“可我怎么听主子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期待?”
“这不是重点。”谢明峥敲了敲桌子。
老三忍不住了:“主子,您讲了这么久,重点到底是什么?”
谢明峥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老三,你何时变得如此迟钝?”
“重点自然是,他真的喜欢我吗?还是故意在找茬?你追求嫂子的时候,也这么送东西?”
老三懵了:“主子,你说的‘他起了别的心思’是指恋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