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太子就是个废物,对政务完全不通,整日沉迷当木工。
后者谢明峥无法确定传言是否有夸大之外,不过,他看着怀中之人熟睡的脸庞,前者倒没有言过其实。
上次偶遇之时,谢明峥便曾在心中暗叹过。
可惜是个草包美人,他这辈子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
但是,也幸好是个草包美人,否则,他怎敢留他活口。
谢明峥走到床榻前,将手臂往前伸了伸,把人直接丢在了被褥上。
顾棠被摔得脱口骂了句“靠”,揉着屁股,拧巴着张脸坐了起来,左右望了望,脑子一时间还没转过来:“这哪啊,你谁……”
顾棠的声音陡然消失。
他认出谢明峥来了。
顾棠一秒端坐在床上,非常乖巧地把双手放在膝盖,表情温和,连声音都低了下来:“将军好。”
“闻名不如见面,将军果然是丰神俊朗、英武不凡、器宇轩昂、惊才绝艳、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闭嘴。”谢明峥被夸的心头火起。
虽然大梁即将改朝换代,可他一想到曾经的太子殿下竟是个毫无气节、溜须拍马之辈,就想挥刀将人当场砍了。
若不是安阳公主下落不明……
“你不说我也会闭嘴的,”顾棠完全没有注意到谢明峥冷脸下的怒火滔天,叹了口气道,“再多的词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谢明峥:还是砍了他吧。
谢明峥当然没有真的动手,与他的计划相比,留个奸佞小人在身旁,又算得了什么。
他将旁边的椅子的拉到床前,翘腿坐下,微微抬起下颌,俯视着坐在床上的顾棠,问道:“太子殿下,你想活命吗?”
“当然。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顾棠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心道:这是要和我谈交易了啊!不知道刚才的马屁能不能让他开条件的时候再多斟酌一下。我表现得那么人畜无害,对我的防备心应该也降低了不少。
顾棠默默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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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峥按在刀柄上的手往前推了一下,露出一指刀刃,有意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只要太子殿下乖乖听话,朕自己会给你一条生路。”
顾棠一听这话,开始琢磨起来。
他这么快就改口自称为“朕”,可偏偏还叫我“太子殿下”,难道他是想……
啧啧啧,古人真会玩~
顾棠心领神会,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手一抱拳,鞠了一躬道:“父皇!”
要不是郁错在门外喊了一声,谢明峥刀就抽了出来。
“将军。”一个穿着布衣长衫的男人摇着把折扇推门而入。
顾棠听到动静,好奇地抬头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正好碰到了一起。
长衫男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调侃道:“看来传言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将军,好福气啊!不对,现在应该称陛下了。”
谢明峥与他的交情似乎非比寻常,对男人的戏谑之言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侧头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郁错敛下嬉笑的神态,回道:“伤者过半,死了近百人。”
谢明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道:“受伤的士兵都安置妥当,让太医们去看看。反正宫中药材多,不必吝啬;至于亡故的,统计下具体的名册,一定要将抚恤金送到他们家人手中,每人再添一百两,从顾启的私库里出。”
顾启便是前任皇帝,顾棠现在的便宜爹。
“是。”郁错应道。
谢明峥摸着刀柄道:“我还以为皇城的禁卫军早被养废了。”
郁错道:“这些禁军论能力自然比不上我们这些长年在外打仗的,但是,他们其中一个指挥使在排兵布阵上,出乎意料的厉害。”
“折进去的兄弟基本都是遇到他了。”
谢明峥挑了下眉:“他叫什么?”
“黎翀。”郁错回答这个问题时,目光跃过谢明峥落到了顾棠身上。
顾棠被看得莫名其妙,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他可还活着?可愿降?”
郁错一听这话,就知道谢明峥惜才,动了想将其纳入麾下的心思。
“我正要你说这事。”郁错道,“这小子非常顽固,油盐不进。打仗的时候完全不要命,被抓后也没一刻安生的。”
谢明峥“嗯”了一声。
“你怎么不说砍了他?”
“若是要杀的人,你不会特意提起他。”
“知我者,明峥是也。”
“因为从南门攻进来的时候,他只是稍做抵抗就退了,然后嘛……”郁错又卖了个关子,“你猜我们在哪碰又到他了?”
谢明峥顺着郁错的目光,看向了顾棠,挑了下眉道:“东宫?”
“答对了!”郁错道,“他在那里拖了我们足足一个半时辰。”
“他这等能耐,若是集结所有禁军死守紫薇宫,我们恐怕要打得更艰苦,甚至说不定会出现些意想不到的变数。”
“可是,这位黎指挥使似乎并不在意顾启的死活,反而只想救我们的太子殿下呢。”郁错笑道,“殿下与他,是什么关系啊?”
“我前几日中毒,醒来后许多事情记不得了。”顾棠一脸无辜地回答道,心里却在捶胸顿足:要是没和小福禄跑远,等黎翀赶来,说不定早就护着自己逃出生天了!
郁错晃动了两下扇子:“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心疼那位指挥使大人了。”
谢明峥沉思了片刻道:“先将他单独关押,注意莫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