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旁边的护卫闻言道:“何止,你没看迎亲那天的排场。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十里红妆,我看二十里都不止。”
“真假的,我还听说,为了迎娶皇后娘娘,新帝头一次和阁老闹红了脸。”
两人正小声八卦着,就听走过来的黎翀冷哼了一声:“深情?简直就是个笑话。”
两名护卫吓得立刻噤了声。
“你们觉得皇帝很爱安阳公主?”
护卫大概也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指挥使也会参与这种话题,胡乱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知道民间都是怎么骂安阳公主的吗?”黎翀冷下脸,“他们骂她是不知廉耻的下贱娼/妇,居然委身于灭国杀父的仇人,甚至还有人在出嫁的当天往喜轿上扔臭鸡蛋、烂菜叶,当街叫骂,让她去殉国陪葬。”
“谢明峥不知道吗?谢明峥想不到吗?”许是怒极了,黎翀甚至直呼了新帝的姓名,“他若真的爱安阳,就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谢明峥迎娶安阳,个个都夸赞他痴情、冲冠一怒为红颜;安阳下嫁,却沦落个不忠不义不孝不贞的千古骂名。”
“这世道,当真是可笑。”
黎翀说完,扭头就离开了宫门前。留下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好像也不在意他们会不会告到御前。
许久,那名新调来的守卫小声道:“我居然觉得指挥使讲得有几分道理。”
另一个人附和地点了点头。
祭天的过程非常顺利。
顾棠一回到紫薇宫,就迫不及待地拆下了发髻和头饰,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抱怨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了,太累人了。”
福禄公公接过外衫,笑着安慰道:“明日宴请完大臣们,殿下就能呆在屋里好好休息休息了。”
顾棠往软榻上一瘫:“我要睡会,吃晚饭的时候喊我一声。”
“是。”小太监替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
谢明峥一下马车就被叫去御书房处理事情,折腾到天黑了才回寝宫。
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看向跟在身后的郁错,问道:“那些东西呢?”
郁错道:“还放在嫁妆的箱子里。”
“今晚就让人抬过来吧。”
“好。”
谢明峥顿了顿,又问道:“考虑好做什么了吗?”
郁错摇了摇扇子,开玩笑道:“大内总管怎么样?”
“我怕四娘扒了我的皮。”
“那就先给我两个月的假,”郁错道,“我回北方看看四娘和伯母。”
“好。”谢明峥道,“等大婚结束,你就去吧。”
顾棠做了个有点色色的梦。
梦中他和谢明峥像个对热恋的情侣,火光四溅地拥吻着。
正在兴头上,突然被福禄公公叫醒了。
他起来时脸上的红潮还没有退下。
“殿下是着凉了?还是累到了?”小太监担忧地询问道,倒也没有多想。
顾棠拍了拍脸,掩饰道:“没事,荷尔蒙作祟罢了。”
他跳下软榻,一出里间就看到屋内多了三个大箱子。
顾棠岔开话题问道:“小福禄,这些是什么时候搬来的?装的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吗?”
“殿下睡着的时候几个侍卫抬进来的,是郁先生之前答应给殿下买的东西。”福禄公公回道,“不过,陛下说了,要等明日的筵宴结束后,殿下才能打开。”
顾棠居然没有说什么,也不急着知道箱子里都装了什么。他四下看了看,问道:“谢明峥不在?他不吃晚饭了吗?”
“陛下吃过了,又回书房处理政务了。”
“哦。”顾棠莫名有点失落。
谢明峥好像真的在躲着他。
有什么好躲的?
顾棠闷闷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随意扒拉了两口。
福禄公公从怀里取出一把金钥匙:“对了,这是给殿下的。”
“钥匙?开哪里的门的?”顾棠问道。
“是殿下私库的钥匙。”福禄公公道,“殿下现在是皇后娘娘,每个月也是有月俸的。”
“殿下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专门给您准备了库房。”
顾棠接过钥匙,咽下嘴里的饭,好奇地问道:“我月俸有多少钱啊?”
福禄公公道:“您每月的俸禄是白银一百两,织金两匹、云缎两匹、素缎四匹、纱四匹……”
小太监洋洋洒洒报了一大堆东西,听得顾棠眼睛都直了。
“这些东西折合起来有多少钱?”
“大概六七百两,够一些普通人家一辈子的花销了。”
顾棠突然觉得,当皇后也挺好的。
如果能自由行动,时不时出宫玩玩,简直爽死了。
顾棠再见到谢明峥是第二天早上。
因为他们要一起出席筵宴。
梳妆时,福禄公公给顾棠戴上了新定制的面帘。
长度垂到鼻尖,正好能够看见嘴巴。
顾棠照了下镜子,回身问道:“是为了方便我在宴席上吃东西,特意做的吧?”
谢明峥没有回答,视线落到了顾棠红肿已经消下的唇上,忽然抬起手捏住了他的后颈。
和洞房时的动作一样。
顾棠的脑袋“嗡”得一声炸开了。
又、又要来吗?
福禄公公还在哎,不太好吧。
早上吃了什么来着?好像没有什么口味很重的东西。
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然后,谢明峥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地揉搓着顾棠的嘴唇。
“嗷!”顾棠疼得叫了起来,扭头挣脱了谢明峥的钳制,不爽道,“卧槽,本来就还没好透呢!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