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得连马都忘了牵。
谢明峥带着顾棠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摆设也十分朴素,没有过多的造景。穿过大门前方的影壁后,就能看到主屋的正堂。石板路的两边,一侧栽了几颗果树, 树下空出的地方围着一圈网子, 里面垒了鸡窝,养着十来只鸡;另一侧开恳成了小菜园, 青菜、小葱,辣椒之类的都种了些。
哪里像什么大官的府邸, 倒像是顾棠小时候去乡下的姑姑家的院子。
正在清扫落叶的一个小厮机灵,看到谢明峥还牵着马, 立刻放下扫把小跑过来接过了缰绳。
马刚被牵走,就见方才的仆役扶着名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顾棠注意到,妇人右边的腿脚似不太方便,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谢明峥快步迎了上去,在妇人面前跪了下来,结结实实叩了个头:“母亲!”
跟在身后的顾棠顿时傻眼了。
北梁人回家都行这么大的礼吗?
他该怎么做?
只问候一声,是不是有点敷衍?自己还没带礼物。
别人家的就算了,这可是谢明峥他妈,必须得留个好印象。
顾棠也说不清当时怎么想的,总之没等他脑子给出个合适的答案,身体先动了起来。
他学着谢明峥的模样,“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全当自己给长辈磕头了,就是没红包拿。
妇人已经伸出手准备把谢明峥扶起来,和儿子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见状不由愣了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扶一个人的手臂道:“都起来吧。”
谢明峥这才注意到顾棠的动作,忍不住轻笑了声道:“你又不是新媳,跪什么?”
顾棠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结结巴巴道:“我、我以为这是你们的规矩。”
妇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儿子脸上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问道:“峥儿,这位是?”
“顾棠,”谢明峥顿了顿道,“目前是我的皇后。”
顾棠觉得谢明峥这样的介绍有点奇怪,细想又好像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个非常准确的描述。
“伯母好。”顾棠笑着问候道,笑到一半,想起自己的长巾没的取下,还遮着大半张脸,赶紧往下掖了掖,“打扰了。”
妇人看到顾棠的脸,微微有些讶异,夸赞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顾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道:“伯母过奖了。”
本来顾棠就当是两句寒暄的话,也没太放在心上。
过年时候亲戚们碰面,不管真假,谁还没被夸过几句“越长越漂亮”之类的话。
可偏偏在他说完后,谢明峥忽然笑着看了过来,接了一句:“嗯,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了。”
这话是不是有点暧昧啊?
还是他想多了?
谢明峥搀着妇人,妇人有些亲昵地拉着顾棠的手,三人往屋里走去。
妇人侧头端详了儿子一会,道:“怎么看上去瘦了?宫里的伙食吃不习惯吗?”
谢明峥罕见的像小孩子似的抱怨道:“当皇上事情太多了,烦人。”
顾棠瞬间瞪圆了眼睛:卧槽,这是谁?谢明峥被鬼上身了?
妇人笑着打趣道:“该,自己找的。”
“娘,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去帝都吗?”谢明峥又提起了此事,“就当是去游玩一番也可以。”
妇人不耐的摆摆手:“不去。人生地不熟的,还一堆规矩,不如在这里住着舒服。”
她显然是不想聊这个话题,问道:“对了,小五他们今天怎么没跟着你过来?”
谢明峥道:“他们都来蹭饭,宋婶会累着的。”
“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妇人笑道,“兴儿,快和宋婶说下,再多做两人的饭。”
门外的小厮应道:“哎。”
母子二人似有说不完的话,顾棠干坐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社牛的本事去插话,桌上也没有茶让他闲着的时候喝两口缓解尴尬,着实别扭。
就在他低头玩着手指时,妇人突然问道:“小棠饿不饿啊?”
顾棠回神,连忙摇头道:“伯母,我不饿。”
刚说完,肚子就特别不给面子的“咕噜噜”发出了一长串叫声。
顾棠:“……”
也不能怪他。
在宫里的时候,一天吃三顿外,还外加一、两餐的点心,胃早就被养大了。而且今天上午骑马跑了半天,啥也没吃,不饿才奇怪。
妇人起身,走进侧边的房间,在柜子里拿了张烙饼,用刀从中间横切开,夹了些酱后回到外面,递给了顾棠:“先垫垫肚子,饭还要一会。”
顾棠接过,张大嘴就咬了一口,吃得特别香。
妇人笑道:“我还怕他吃不惯。”
谢明峥调侃道:“嗯,是比想象中的好养活。”
顾棠咽下去后,忽然泪眼汪汪,有些激动地问道:“伯母,你里面刷的是什么酱啊?”
和他以前吃过的老X妈味道特别像。
“北安镇里家家户户都会做这种辣油酱。”妇人道,“喜欢的话,等你们回帝都,给你们装几罐带上。”
顾棠赶紧点点头,特别真心实意道:“谢谢伯母!”
经过了这么一茬,屋里的氛围顿时和谐了许多,顾棠顺利地加入了南北饮食不同的话题中。
闲聊这种事,本来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等饭菜上桌时,顾棠已经知道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谢明峥的母亲姓程,是屠户的女儿。年轻的时候泼辣得很,顶着张清纯漂亮的脸,一刀就能剁断猪腿骨,十里八乡的,老有名气了,求亲的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