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璟哦了一声,再次礼貌询问:“我可以咬你另一边的耳朵吗?”
她一本正经的说:“左右对称。”
桑咸:“……不行。”
姜璟盯着他,试图用眼神打动他。
桑咸铁石心肠的看向别处,不肯与她眼神对视。
过了半晌,姜璟失望道:“我知道了。”
说着,果断收回撑在树干的手,站直身体,“雨已停,我们可以继续赶路。”
她向前走去。
看到姜璟这样干脆利落放弃,桑咸反倒奇异的生出怅然若失,没有立马跟上去。
看着姜璟头也不回的走出四五米远,心底的失落感尤甚。
发现人没跟上来,姜璟回头,“怎么呆站着?”
往回走到树干前,对桑咸伸出手,“走吧。”
雨后的道路的确更加不好走,经过雨水打湿的泥土又软又滑,有的地方还算好走,有的地方一脚踩上鞋子就陷进去,沾的都是烂泥。
姜璟以为桑咸是看到路面泥腻,心里头迟疑。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不方便走路,飞就是,游历也没必要真的全都用双脚走。
桑咸看看自己的手,缓缓伸出去,放到姜璟的掌心。
姜璟带着小仙男一口气飞出好几十里路,向着天边出太阳的那一头飞,隐约看到前方有人家,才停下来,双脚落地。
才刚刚站稳,两人看到惊人一幕。
一个身材瘦弱的老太太把脑袋往挂在树下的绳索项圈里套,随后整个人从垫脚的石头下来,双脚下意识扑腾。
姜璟抬手指尖飞出一道灵光,切断绳索。
老太太正要狼狈摔倒,另一道灵光温柔接住她,缓缓放下。
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只能因地制宜,踩的石头不是很高,绳索挂的位置也不是很高。
附近只有一户人家,住的位置实在偏僻。
若没有两人经过,今日就是老太太的死期。
只是现在把人救下来,若是不知道对方求死原因,等两人离开,老太太还是会继续求死,不过是死期变了而已。
骤然发生这等变故,老太太懵逼呆滞,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寻常人遇到如此神异的事情,肯定会震惊,可老太太的反应却是平平,从茫然中回神后,伸出手摸索。她的眼睛显然并不好,距离这样近的绳索都看不清楚,一双布满皱纹的苍老双手在地面乱摸,终于找到绳子。
绳子被灵光切断,断裂口非常平整,老太太依旧波澜不惊,颤颤巍巍爬起身,照着记忆把绳子往上扔。
没能挂住树干,重新扔,反复几次,终于挂住,她用力拉了拉,确认挂住的是树干,能够支撑整个人的重量,而不是树枝。
随后不紧不慢把绳子重新打结,再次站到石头上,把脑袋套进绳索。
绳子再次被灵光削断,这次直接把绳子削成两半。
老太太摸索到绳子断成这样,已经派不上用场,重重叹气。
什么都没说,更没有遇上不可思议事件的紧张惶恐,颤颤巍巍爬起身,步履蹒跚的返回屋子。
老太太终于不再寻死,可姜璟和桑咸都觉得事情没有完。
她看起来实在太淡定,太沉稳。
对绳子两次断掉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意识到今天可能无法达成目的,果断放弃。
叫他们俩觉得,等自己一走,老太太就会继续今天没干完的事情。
姜璟翻身一跳,进入院子,走到窗户前,透过缝隙能够看到里面场景。老太太正在灶台前生火,动作缓慢。她在这个家生活了几十年,对每一处了若指掌,看起来宛若常人,只是动作慢点而已。
看她忙碌半天都没能成功生出火,桑咸抬手,一道灵光帮忙点燃火。
屋子里亮起橘红色火光,散发着光和热。
老太太熟练烧火,灶台炉子里发出哔啵哔啵木柴燃烧的声音。
生火,烧饭,端到饭桌前吃饭。
一切看起来寻常,没有半点反常与异样。
任谁看到老太太这副样子,都不会想到方才她竟然想自杀,一次不成还来了两次。
姜璟盯着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按照生活用品的配置,如碗筷,吃饭的桌子大小和凳子数量,这里应该生活了不止一个人,可现在却只有老太太一人。
其他人有事出去了?
老太太恍若未觉,不紧不慢按照自己的慢动作吃着饭,完了后,收拾好碗筷,摸索着针线,做起女工的活儿。
她在缝制一件衣衫,手指仔细摸索,小心翼翼。
眼睛不好还要做这个活儿,极其费时间,这一做,就做到月牙爬上树梢。
姜璟和桑咸也在外面耐心的等到这个时候。
夜色深了,万籁俱静,老太太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床睡觉。
两人坐在屋顶,一起看着月亮。
姜璟觉得老太太古怪,桑咸亦是如此。两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觉得老太太并没有放弃自尽。
他们干脆守着老太太,这一守就是好几天。
期间老太太一直照常早起吃饭做手工活,夜里到了点就睡觉,作息规律,神色如常。
终于,这天夜里,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衣衫,两人看着这件衣服渐渐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是一件男人的衣衫。
“这是做给我儿子的衣衫。”一直默默做自己的事情,从来不开口的老太太冷不防说话。
她苍老的手缓缓抚
摸衣衫,就像在抚摸儿子,满是怀念之色。
“我儿子是个年轻气盛的傻小子,心地善良,性格敦厚,那年朝廷征兵,把他强行拉了去,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