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璟:“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奴家花名叫做牡丹,本名……奴家自小卖入楼子,早就不记得。”
姜璟沉吟:“给你重新起个名字,你可愿意?”
对方欣喜:“奴家谢圣君赐名!”
姜璟想了想:“取握瑾怀瑜的瑜,姓氏你自己随便选个吧。”
对方小心看一眼小脑斧,斟酌措辞道:“奴家想要以圣君的虎为姓氏,还请圣君恩准。”
虎瑜?
姜璟愣了一下,“你要是喜欢,无妨。”
一米八的御姐满脸欢喜,“从此以后奴家的名字就叫做白虎瑜!”
啊?
以白虎为姓氏?
看她兴高采烈,仿佛捡到金子的模样,姜璟觉得大概是真心喜欢吧。
瞧其他姑娘眼里都是羡慕,显然也想以白虎为姓氏。
姜璟完全不介意,随便她们。
她站起身,伸手让桑咸扶着自己起来,瞅瞅他怀里抱着的小脑斧。显然用掉的这些毛毛对它而言完全不算什么,依旧精神奕奕,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面前的女壮士们,打量的眼光透着好奇,仿佛在看地里刚长出来的白菜。
随手拎起县令把他放在座椅上,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打搅你办公了,不过现在这样你今天的任务应该算完成了。”
说着,她抬眼看了看白虎瑜等人,想了想问:“你们想要娶妻或者纳妾吗?趁着县令也在,可以说说。石县尚未婚配的男子应该还有不少,今日来的只是一部分。”
“毕竟只说女子年满十八的官府分配婚事,没说男子年满十八也要强行分配。”
白虎瑜瞅了瞅县令,对姜璟恭恭敬敬道:“信女心中唯有侍奉圣君,别无他想。”
姜璟目光飘向其他人,这些从花楼和窑子里解救出来的姑娘都不想娶妻纳妾,男人给她们带来的心理阴影非常大,哪怕自身现在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想再和男子亲近。
白虎瑜的想法就是她们的想法。
姜璟随口问问的,她们不乐意自然不会勉强。
“那纳妾的先张罗吧,修庙的也商议一下。”
姜璟和桑咸原本只是想随便逛逛石县,忽然发生意外,不影响继续溜达。就算被这么多人围观了又怎么样,等消息传遍石县需要一定时间,何况没照片,没视频,别人怎么知道她和桑咸长什么样。
“有让周围人忽略自己的法术吗?”
桑咸颔首。
这下连注意小脑斧的目光也没了,两个人走在石县的街道上,怡然自得。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县令面色立马阴沉无比,看向阮彩儿和白虎瑜等人的目光跟淬了毒似的。主簿连忙在他身侧点头哈腰,吩咐衙役赶紧找大夫过来。
“该死的妖孽!竟然如此目无王法,肆意妄为,视朝廷威严如无物!本官定要狠狠参她一本,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县太爷说的是!”
县令大放厥词:“待朝廷派出高人,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跪地求饶!”
“县太爷说的是!”
“还有你们!竟然胆敢和妖孽沆瀣一气!还声称要修建庙宇供奉,呸!她什么东西,何德何能!现在立马跪地求饶,听从本官的命令指认妖孽,可以饶你们一命!”
“还不速速跪下!”
如果是以往,衙役们立马就会拿着庭杖围上来,即便眼前的是弱女子,也会毫不犹豫出手。
然而此刻他们都迟疑了。
主簿呵斥:“还不赶紧把她们拿下!”
白虎瑜面无惧色,看着县令和主簿耀武扬威,衙役犹豫不决,心里头只觉得一股戾气正在盘旋。
她想起自己刚被卖入花楼之时,说自己忘记了名字其实是托词,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叫做三丫头。村里头很多姑娘是这样,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根据排行随便叫的。
老鸨为了搓一搓她的锐气,把她打的遍体鳞伤,关起来狠狠饿了几天。
看她快不行了,便送一碗馊掉的冷饭。
反反复复,关了不晓得多少天,一点一点磨掉她的倔强。
她学会了低头,学会虚以委蛇,学会了趋炎附势,通过自己的努力往上爬,得到更好的生活。和其他姑娘比起来,她是楼子里的头牌,在老鸨面前也有几分体面。
可是这些都是假的,玩物就是玩物,哪有什么尊严。
芍药是楼子里大受欢迎的姑娘,说起来也是老鸨面前的得意人,恩客众多,可最后还不是被客人折磨的奄奄一息,香消玉殒。
她这朵牡丹再风光,也就是个玩意儿,从来都没有什么尊严和性命。
见衙役们竟然犹豫,县令勃然大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们通通拿下!”
听到县令催促,衙役们咬咬牙,举着庭杖围上来。
不得不说他们的迟疑是有道理的,这几乎是单方面的殴打,身强体壮力能举缸的女壮士们根本不是衙役们能够拿下的,他们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周围那些身体素质不如他们的普通百姓。
凭着身体素质和人数莽,她们也能干翻这些衙役。
县令大惊失色,“反了反了!你们竟然敢公然殴打朝廷的衙役!还有没有王法!?”
白虎瑜咬咬牙,一股忍了多年的
戾气在翻涌,看着喋喋不休大放厥词的县令,目露凶光。
啪!
一耳光扇的县令眼冒金星,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颊,吐出一颗牙齿。
“我吃苦的时候,你口中的王法在哪里?!”
白虎瑜是楼里的头牌,石县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跟她好过,其中还包括了县令。朝廷律令,官员不得狎妓,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官的想要玩乐总会想出很多办法,何况石县山高皇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