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说出来会被别人嘲笑,也许长大了自己也会忘记…但没有关系,顾玦知道就好。
闻言,沈潋的表情有了很久的停顿。
她当然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但她没想到顾玦会记这么久。
她不敢也害怕相信顾玦这样一个大小姐竟然会因为一个贫困生随口的一句话努力了那么多年。
但这确实就是顾玦。
良久,沈潋道:“我觉得你从体制内里离职真的很遗憾。”
顾玦这样的人如果一直在政界,那应该会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官。
顾玦似乎也想起了很多年前还在基层工作的自己,那时候虽然环境艰苦,但身边的每一个前辈都那么积极向上,她们的工作方式和理念影响了她后来的很多年。
“不从政了我也可以做我想做的事。”顾玦道。
沈潋很好奇,因为她知道当年顾玦会不顾安玺舟的想法去考政法大学,就说明她的人生规划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所以那个时候顾玦到底是因为什么离职了呢?
忍不住,沈潋问了。
顾玦静默了一会儿,道,“因为我把安玺舟当年的三等功举报了。”
沈潋愣住,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但顾玦依旧很平静,她淡淡道:“他得的三等功是因为他救了投雷失误的战友,但事实上是他自己为了得到三等功故意失误,然后让战友背了处分。”
沈潋看着顾玦的侧脸,冥冥之中似乎是有预感,“……安玺舟的那位战友叫什么名字?”
“沈芳。”顾玦看着沈潋,道,“被安玺舟诬陷了的那位战友,是你的母亲——沈芳。”
这就是为什么安玺舟会在沈潋无路可走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因为本身沈潋的无路可走就有他的一份“功劳”。
顾玦是很意外知道这件事的。
在知道之后她与安玺舟发生了很大的争执。
安玺舟认为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而且现在沈芳已经去世,她的孩子沈潋自己也有竭尽所能地帮助,如果现在身为成功人士的自己回到部队承认了自己当年的错误,那么无论他也好,顾玦也好,前途都会变得黯淡。
毕竟当年安玺舟能被顾家人多看上两眼就是因为他在军队立下的三等功,顾家老太太觉得安玺舟还算是可靠的后辈,但要是这事被捅出去了,顾家老太太能有上百种方式让安玺舟认识到欺骗一个老人是什么代价。
顾玦不在意这些,她看不起安玺舟的行为。
她给了安玺舟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去部队自首,要么她去帮他自首。
被自己女儿威胁了的安玺舟忍无可忍地打了顾玦一耳光,问她:“你是在跟谁说话?怎么,你以为你现在升到科长,不用安家或者顾家的支持了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记得没错的话你正在评升处级干部吧?我要是背了案底,你觉得你的政审能通过?”
不止通不过,甚至顾玦的仕途都会被影响。
顾玦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开门出去了。
然后第二天安玺舟就知道了顾玦向上级提交了离职的事。
顾玦宁可放弃自己的前途也要把错误修正,甚至完全不征得自己这个父亲的同意,安玺舟得知此事之后气得大病一场,送到医院后意外地查出了癌症的晚期。
他有很多很多的钱,但是他还是只能任由自己生命的流逝。
就好像他有好多好多的理由,但他依旧无法说服顾玦认可他的错误。
和顾玦分开了太多年的沈潋不知道这个故事竟然会是这样,她看着顾玦,忍不住问:“…是因为她是我妈妈你才这样的吗?”
“不是。”顾玦很平静,“她只是陌生人的话我也会这样。”
她只是爱屋及乌,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会忍不住想到被连累了的沈潋。
她本该有更美好的将来,母亲健在,祖母安康。
只是命运在中途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她要修正这个错误。
***
顾玦来了京北后除了和司然玩了一通宵的游戏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有几场饭局,要沈潋跟她一起出席,但沈潋不怎么感兴趣,还忧心忡忡道,“我其实很想靠我的演技混出点名堂来,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没必要公之于众吧?”
不然大家都要说她是吃软饭的了。
顾玦说ok,然后转头给她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隔了十分钟,沈潋接到了自己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真的被沈潋莫名其妙的清高给气笑了,上来就问她:“你是不是不打算演那本子了?你以为顾总回来带你只是单纯地吃饭是吧??你搞清楚一点啊!在这个肮脏的圈子里,你要是不想跟老男人睡觉的话你就得有自己的资本啊!”
沈潋试图狡辩:“靠女朋友算什么资本啊?”
“你以为每个人都能找到顾总这样的资本吗?”经纪人很认真地问她,“还有,你要是不想跟顾总去的话也可以,司然姐说她可以陪你,你要吗?”
沈潋:“……”
不敢要。
想明白了的沈潋不纠结了,反正她吃软饭这件事是注定了的,既然如此,不如躺平算了,于是她也由着顾玦为她购置了价值不菲的几身行头。
本来没什么的,是沈潋非要嘴欠,问了一下价格,然后顾玦说了一个数,一副不怎么在意的败家女样子,再然后对钱认识还是不到位的沈潋当天晚上就失眠了。
…什么破抹布居然就要两三百万啊,这些奢侈品店怎么不去抢啊?
这世界上的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啊!!